这读书吗?不行。
一个小学都没有读完的乡村农民, 想要学曲曲扭扭的英语?她不相信。
说句不中听的话,他们老赵家世世代代, 祖祖辈辈都是地地道道的农民,没读书这方面的基因。
要是小侄女处在初三考高中的关键期,赵芬娟不想说什么泄气的话, 她嘴上说着看好赵美丽,让她为老赵家争光, 心里并不当一回事。
读书不是那么容易的,大学不是那么好考的。
赵国生一家人比较谦虚, 在同别人说自家孩子成绩时, 总会谦虚谨慎的说还行,还可以,勉强过得去, 从来不用很好, 名列前茅来炫耀。
尤其是说到赵美丽理科时, 赵国生那朽木不可雕也的语气, 成功的误导了所有人。
如今,赵芬娟又亲眼看到这一家子集体攻击俩小侄子的英语, 她心里对他们考大学的期望更加不在意了。
所以, 在赵国生一家人不知道的情况下,全村包括一切亲朋好友在内都对他们家三个孩子的学习,不抱任何希望。
有甚者,很多人在对他们家硬送孩子读书的事,很是好笑, 暗笑他们浪费钱。
当然,这所有人中,不包括盲目对孙子蜜汁自信的赵父赵母。
在他们眼中,谁家有三个孩子考上镇上初中的?
既然能考上初中,顺理成章的就能考上高中,甚至大学也是手到擒来。
“姐,我这不都是为了激发孩子的学习热情吗?有他爸陪着他们一起学习英语,他们还敢三心二意的徘徊在及格边缘?”赵国生抽搐着嘴角,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尴尬的笑着说。
那什么语气?那什么眼神?他学英语有那么搞笑和不可思议吗?
后世七八十岁还想着圆自己大学梦的人,上老年大学的,一抓一大把。
“咳咳,没,挺好的,姐就担心你看不看得懂那蝌蚪文。”赵芬娟包糖果茶包的手顿了下,不敢直视赵国生那火辣辣的求肯定的眼神。
“姐,这话你还真别说,国生指不定还真学得会,你瞧我以前不是不识字吗?在国生这几年的教导下,一般的字都认得了。”不但认得了,她还被要求每天用字帖临摹两张字呢,有点小自恋的刘兰秀自认为她的字很不错。
“真的?”赵芬娟手中的糖果包也顾不上了,惊讶的看着笑眯眯的刘兰秀。
这弟媳妇她是知道的,应该说,赵家三个儿媳妇都和她一样,大字不识几个。
猛地听到刘兰秀说她能识字断文了,这感觉不亚于她曾经幻想她家一夜暴富的天方夜谭般吃惊。
“当然是真的啊,我骗你干嘛,这都是国生的功劳,要不是他逼着我认字,有逼着我练字,我恐怕一辈子都是文盲了。”想起那段认字的时间,刘兰秀现在都还心有余悸的寒颤。
别看赵国生平时闷葫芦,不说话,也从不与她争辩和吵架,更不会用凶狠的语气训她。
这些不可能,在赵国生教他认字的那段‘人间地狱’里,她每一样都煎熬的经历过了,应了那句严师出高徒。
不是了解赵国生的为人,刘兰秀真的怀疑他是在借机报复。
“呵呵”在听到文盲这个词时,赵芬娟敏感的心里有一丝丝不自在,知道刘兰秀是有口无心,只是单纯的在炫耀,不是针对她的,她还是心里闷闷的不舒服。
“好了,就你那三瓜两枣的墨水,别说出来丢人现眼了,有本事继续学啊,把家里那几本唐诗宋词全给背了?”连家里最小的熊孩子都能倒背如流的唐诗宋词都背不下来,还在那里嘚瑟显摆,没看到他姐脸上不正常吗?
“那么诗词,我年纪大了,记忆力不好了,脑子又不好用,得背到什么时候?背到我白发苍苍?”背到她进棺材?看到那几本唐诗宋词,刘兰秀就觉得头大。
光背诵倒是没什么问题,一天坚持背诵一首诗,或者半首诗的,持续个几年也就背完了,可赵国生的要求不仅仅是背诵啊,还要理解和通晓诗词的意思。
这样一来,刘兰秀学习背诵诗词的想法就彻底打消了,她可不想再受其‘刁难’和折磨,能断文识字她已经很满足了。
“好了,你也别瞎扯了,火盆里的火不够旺,我背后感觉有点冷,你去灶台那再拿点柴火过来,孩子们也快去洗漱,泡个热水脚,早点休息,剩下的这些,我们三个大人来弄,你们明天还要上学。”赵国生不想再跟她扯西皮,也没指望培养出一个诗词达人,只是单纯的想为难为难她,逗逗她,让她感同身受的体会下别人大声呵斥和指责的味道。
“听你爸的,你们快去刷牙洗脚,各自把臭袜子给洗了,洗好后放在后门前的那根竹竿上,等我和你爸睡觉的时候再帮你拿过来放在火盆边烤着,记得一定要换袜子啊,谁要是懒得换袜子,把被子弄得臭臭的,谁自己大冬天洗被子啊,姆妈可不会给你们洗。”刘兰秀皱着眉头一边说,一边往灶台去拿柴火。
最后那两句话,主要是针对懒惰又爱耍赖的赵爱强说的。
这孩子,以前凭着撒娇卖萌求着心软的赵美丽帮他洗臭袜子,这事被他爸看到,狠狠训过他一次后,他又贼狡猾的把臭袜子塞到赵爱文的鞋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