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疲倦的揉着眉心,声音似乎也抬不起来,有气无力的说,“这怎么能行?入了腊月眼瞅快过年了不说,还有你的婚事,你祖母这倒下了,家里也没个做主的人,这两天都得压在你肩膀上,柴米油盐也一样不是小事。”
李氏在声音不大,可说的话不少。
男人都不爱听絮叨,他们不觉得内宅有多少事,只是听着念叨会不耐烦,“我瞧着母亲不会有什么大碍了,嫂嫂跟红韶都歇着便是,让人在外头抬进来个软榻,有什么事我在这照看着。”
在安二爷看来,这些都不是事。
老太太没什么还好,真有什么,再多人聚在一起,到时候也只能是听大夫的话。留在这一个主子,也就是当面上的主心骨,出什么大事也不至于乱。
李氏这个寡嫂同小叔子肯定不好掰扯,安二爷说什么便是什么。
去里屋瞧了一眼老太太,便领着安红韶出门了。
只是,出了老太太的院子,李氏却没打算回去,直接领着安红韶去大库房。
“娘,这些都不着急,您赶紧歇息着便是。”安红韶怕李氏累着,从旁边劝着。
李氏笑着摇头,“你当娘傻,怎么可能一晚上都不合眼?这会儿个浑身都是劲。”
声音,似比刚才有些力气。
李氏执意如此,安红韶也只能依着李氏的心思,顺道将今个安排好的事,都禀了李氏知道。
李氏深深的看了安红韶一眼,而后笑了笑,“好,办事利落,是当家夫人该有的气度。”
赵嬷嬷那边已经将账本取来了,李氏对着账本将库房内的东西都查了一遍,确定对上后,这才着人将库房的锁都换了。
“等着明个得空,让人将这东西都搬到咱们那边去。”如今老太太病倒了,安二爷又不是个能看的住家的人,这些东西顺理成章便收到李氏囊中。
这事倒也可以安排安红韶处置,只是准备嫁妆的事,自来就是母亲的活,李氏想要亲力亲为。
更何况,李氏是打算倾男爵府之力让安红韶风光出嫁,若是安红韶自己操办,怎么可能会拿娘家那么多东西。
安红韶隐隐的明白李氏的安排,不赞同的摇头,“娘想让女儿过的好,女儿又何尝不想让娘过好日子?”
这年头,人人都看不起商户,可是谁又少不了银钱,有了银钱腰杆才硬。
李氏看着满屋子的东西,眼底都是笑意,“傻孩子,朝廷每月分给男爵府的银钱,娘就足够了,没了二房那几个败家的,娘日子怎么过怎么舒坦。”
手顺在安红韶的脸颊,眼神中带着一些安红韶看不懂的复杂,慢慢的李氏的眼眶发红,“莫要拒绝娘,就将带着娘的遗憾,风光大嫁!”
听着李氏哽咽出声,安红韶投在李氏的怀里,“娘,我会好好的。”
好好的坐在正头夫人的位置上,带着李氏的期许,坐在她期望的高位。
赵嬷嬷在门外落泪,过往种种到底如云烟,安红韶不是李氏,她不会步李氏的后尘,李氏给她铺好了路,这辈子只要安红韶走李氏安排的路,就不会跌落尘埃。
腊月初十,离着安红韶出嫁的日子越发的近了,即便老太太病着,关于婚事的事也得该操办着。
大夫已经离开了,老太太也就这样了,就这么吊着命,能活多长时间活多长时间。
因为家里有喜事,出入的人也多,即便同在一个屋檐下,安二爷都不知道,公中库房已经搬空。
李氏依旧穿着正红色的衣裳,来老太太的塌前看了看,她还以为老天爷从来都不会锦上添,没想到如今却见着了。
李氏接过朱嬷嬷递来的帕子,为老太太擦拭着手,接着一声声叹息,“造化弄人,娘要强了一辈子,怎么就落得这样的下场?”
安二爷颇有感触的叹息,“都怪张氏那贱妇!”
李氏为老太太擦完手,却没松开帕子,“说起这个面子的事,倒还想跟二弟商量商量,辛酉该怎么安置?再过十来日红韶成亲,届时宾客满座,辛酉这孩子。”
李氏一顿才又继续说,“旁的不怕,就怕有人知晓辛酉身子的痛,若是宣扬出去,辛酉这辈子还怎么抬头?”
安二爷觉得李氏顾虑有道理,安辛酉被张氏蛊惑的疯魔了,差点做出弑父的事来,万一办喜事的时候,他故意的出声音,搅扰了宾客该如何是好。
“将辛酉跟红叶一块送庄子,等着风头过了,让大夫经常去给调调,不定还有希望治好。”送了庄子人都清净,大夫出入也方便。
安红韶庄子都给寻好了,就等安二爷的命令了,他这一交代,赵嬷嬷随即下去办,立马就将二房那俩人送走。
“啊,啊。”老太太也不知道想起什么来了,张着嘴要说话,可惜想说的话没人能听懂。
朱嬷嬷赶紧蹲在老太太跟前,握住老太太的手,“您慢些说,老奴在这守着。”
整个屋子,可以说朱嬷嬷待老太太最有耐心。
“家里的事,二弟就交给我吧,你公差也耽误了好几日了,如今娘的身体出不了大事,我瞧着时辰还早,二弟先忙自个的便是。”老太太这一时半会儿也表达不轻自己所想的事,李氏借机将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