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妹,这是怎么了,可是误会了什么?”潘母自然知道,这一屋子都是自己儿子的心血。
这么多年了,他们就是盼着金榜题名,再忍一忍,他们就能离开这里了。
因为潘泽宇也没表现的有多么的出色,举子的名次也是极为靠后的,在这个院子里,大约也不会被人注意。尤其是张氏,自己儿子不念书,也从来不会过问潘泽宇的事,也就是在每年的拿束脩的时候,总是絮叨潘泽宇几句。
可絮叨归絮叨,到底还是允许潘泽宇念书的。
今日是怎么了?这是受什么刺激了,这要毁了潘泽宇所有的心血啊!
张氏连看都没看潘母,只是冷笑着看潘泽宇,“小崽子,你吃我的用我的,如今倒命令起我来了?安红韶那个贱人会投胎,我却是不能拿她如何,可你是个什么东西?下贱的玩意!”
看张氏的火气越少越旺,潘母也顾不得其她,再次拉住了张氏的衣袖,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小妹,你就当看在你死去的兄长面子上,饶了泽宇这一次,嫂子给你磕头了,给你磕头了。”
潘母想不出其她了,她无权无势的,除了这么求人便不再有旁的法子了。
“娘,你起来,你起来。”潘泽宇看着母亲毫无尊严的匍匐在地上,心疼的似在滴血,到底是他无能了,若他能再努力一些,是不是此刻已经功名加身,高官厚禄了?
张氏看着潘泽宇到现在连个软话都不说,“好,好的很。”
随即抬手,让婆子们不要客气,将这屋里的书全都搬出去,就支着个火盆,一本本的烧。
张氏是不知道这些书本对潘泽宇来说有多么的重要,可看她俩这么护着的样子,就觉得自己毁这些东西毁对了。
潘泽宇不是勾结大房吗,那她倒是要看看,自己教训自己的侄子,大房的手能不能伸这么长!
安红韶不是装病吗,那就让她装啊!
要是安红韶装不下去,亲自露了脸,那自己就新账旧账的跟她一起算!
潘泽宇到底是男人,能跟几个婆子僵持着,可越是这样,张氏的火气越大,直接让人去前面换了小厮过来,将潘泽宇摁在地上,让他眼睁睁的看着,那一本本的潘泽宇供为上品的圣贤之书,被婆子粗鲁的扔了出去。
潘泽宇越是挣扎,张氏就越痛快。
“我求求你了,求求你了。”潘母换再不停地磕头,额头上的已经血流在了鼻尖,可她也顾不得管,只求张氏能有一瞬间的心软。
场面一度混乱,张氏看着书都运到外头了,转身便朝外走。
冬日里是冷,可是点起火盆也就暖和了。
只是在转身的时候,跪在一旁的潘母碍了她的事,直接一脚将人踹开。
“娘,娘。”潘泽宇想过去扶起潘母,可是小厮的手劲大,他越是想挣扎,反而就越动弹不得,最后整张脸都被按在地上摩擦。
潘母看着情形越发的控制不住,她趁乱溜了出去。
自己救不了儿子的东西,可是有个人可以,她对自己的儿子一往情深,若是她出面,一定可以的。
安红韶这边,屋子里烛光摇曳,今日晚间大厨房那边便有人李氏的人盯着了,今晚的饭菜可口干净。
安红韶倒也吃不多,剩下的都倒到桶里了,里面又倒些个水,只让冬青在跟前伺候着,过一会儿端出去倒了,只说是自己吐的。
既然装病了,那就装几次看旁人看看就是了。
“姑娘,听闻二房那边闹起来了。”冬青倒回来后,神秘兮兮的冲着安红韶说着。
本来,今个晌午安红韶找张氏告厨屋的状,张氏那连管都不管。厨屋的几个婆子一个个都嚣张的很,碰着冬青都冷嘲热讽的。现在好了,厨屋那边也知道夹着尾巴做人了。
更重要的是,院子里的人都知道这次张氏吃了亏,被大房这边给压住了,这会儿张氏气的冲着潘泽宇发脾气,闹出不小动静。
大家都在暗处瞧着呢。
看着张氏气的这么厉害,可还是拿大房无可奈何,下头的人议论纷纷。
安红韶笑了起来,“这才哪到哪?”
她想着让张氏吃瘪,想着祸水东引,可没想到母亲真是绝,直接将大夫送到了潘泽宇那边。
这下好了,狗咬狗吧。
怪不得抬了名分,再次入了京城众人的眼,那一代的人每每提起母亲,都会称赞一二。
可以想象,当初母亲是何等的风姿?
若非家道中落,明珠怎会落安家?
桌案前的烛灯剪了三茬,下头的人禀报说是潘夫人求见。
原本在地上消食的安红韶,让冬青伺候着自己躺下,这才让人将潘母放了进来。
如今本就在冬日里,白天太阳出来倒还好,等着太阳西沉,寒气这就越来越重。
潘母穿的又不是上等的衣料,本就不怎么御寒,又在地上跪了那么久,出门也没披个袍子,进了屋子后,那脸青的。
睫毛好像也都结了霜。
安红韶在看见她的脸的时候,心里叹了一口气,你说这本来就没有病重,这么出来一趟,怕是得真的要冻坏了。
这人呀,你说没事咒自己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