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益民七弯八绕的,跑得之前喝的两瓶汽水都快要吐出来了,才在公园的后门停住了脚,扶着膝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心跳刚刚平缓了一点,就听到身后传来了嘀嘀嘀的喇叭声。
景益民直起身转回了头,惊讶地看着一辆红色的小汽车缓缓停在了自己身旁,车窗摇下来,露出一张他见过的脸:
你没事儿吧?
景益民看了看安雅,又看了看她的车,好半天才啊了一声:原来你的车刹车没失灵啊?
安雅笑了笑:我在街口就看到你跟那个老太太了,你们俩都没挨边呢,那老太太就往地上躺。
我说,你也真是个傻大胆,家里有矿还是怎么的,居然敢去扶人。
要不是我来这么一招,今天你就要被当肥羊宰了吧?
家里有矿?
景益民想了想弄明白了安雅的意思,无奈地摇摇头:当时只想着扶人,没想到......人心不古啊。
看着十七八岁的小青年,居然发出了这种有些暮气的感慨,安雅忍不住噗嗤笑了声:
行了,这次也算是得教训了,下次要是有人敢给你做证,你再去扶人吧。
见对方一脸悒郁,很快就岔开了话题,对了,还没问你叫什么名字呢,杨雪娟那事是凌彦山让邓义和你办的?哦,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安雅。
景益民。我知道你叫安雅,你是凌彦山的女朋友,景益民打量了安雅一眼,目光落到了她的那辆红色的桑塔纳上,这车你跟谁借的?
毕竟是男同志,对汽车天生地有一种爱好。
何况安雅的这辆红色桑塔纳崭崭新,车壳子闪闪发亮,都照得清人影,景益民几乎是立即就被吸引住了。
安雅挑了挑眉:这是我自己的车。
景益民不敢置信地狠盯了安雅几眼:你自己的车?你少唬人,我知道你刚刚进京大读书,你怎么可能就买得起车?
我怎么就不可能买得起了?安雅斜了他一眼,不过,这辆车是梅叔送我的见面礼。
景益民这才吁了一口气:原来是别人送你的,我就说嘛!
又不无艳羡地扫了眼马路通向的梅家的后门,原来你跟梅家是亲戚,有个有钱的长辈就是好,什么都不用愁......
景益民帮凌彦山做事,好歹算是有点情面,安雅懒洋洋地点了一句:
靠山山倒,靠人人跑,最可靠的,还是靠自己。锦上添花,那也得你首先是一匹锦缎才行。
行了,我不跟你多说了,我还要去梅叔家有点事,拜拜!
景益民让开了几步,看着安雅径直把车开到了梅家后门,不一会儿就开进去了。
梅家气派的后门打开又关上,仿佛将两个人隔绝在了两个世界里。
景益民心里有些发酸,暗自嘀咕了一句:还不是因为你会投胎,命好,要不然......
要不然跟他现在这样又有多大的差别?
用力地踢飞了脚边一粒小石子儿,景益民双手插进裤兜,有些忿然地慢慢朝着家里走回去。
梅家。
安雅听完了梅文钊播放的那一段录音,心口有些发闷:梅叔,麻烦你帮我拷贝一盘录音带,我现在就带回去。
梅文钊直接把录放机里的那盘磁带退出来递给了安雅:这盘带子就是转录出来的,你拿这个吧。
这件事一定不能拖,要越快越好,如果调研的资金上有什么困难——
安雅急忙摇了摇头:梅叔,调研经费不用你担心,我手里有钱。
梅文钊看了她一眼:事是为国为公的事,钱是你私人的钱......
君得其志,苟利国家,不求富贵。安雅缓缓说了《礼记·儒行》中的一句话,神色有些郑重,先有大国,然后才有小家。
我是做药品研发要来钱很容易,一点调研经费对我来说不算什么,我只希望我们的国家能够更好。
梅文钊沉默了片刻,才幽幽开了口:你......很有信心?
安雅肯定地点了点头:一切都要向前看,梅叔,你看看现在的形势发展,应该可以坚定信心。
以前的错不会再犯,以后的日子,我相信会越过越红火,越过越幸福的。
梅文钊静静看了安雅一眼,低声叹笑了起来:这么些年,这么些年了......
好久都没有看到朝气勃勃又信念坚定的年轻人了。你是一个,彦山是一个,你们都很好,很好!
行,既然你说你那里有钱,那调研经费我就不跟你推让了,我会跟我师兄联系,就等着你们那边的调研报告了。
这份报告,越快越好!
安雅点了点头,拿着那盘磁带很快就告辞出来,买了几袋水果,就开车直驱京大的教职工宿舍区,很快就在旁人的指点下,找到了钟立言的家,轻轻敲响了房门。
陈虹一开门看见是安雅,很是有些惊讶:小安,这个时候你怎么过来了?来来,快进来坐。
回头又冲着书房喊,老钟,小安来了,你快点出来。
安雅连忙把手里的两袋水果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