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了,安雅虽然原来是他安向红的女儿,可自从上次被张银桂那蠢婆娘打得快死了,被李寡妇捡过去调养回来以后,这死丫头就有点邪门儿了。
以前他吼一声,这死丫头恨不得把脖子缩进腔子里,屁都不敢放一个。
可后来在李寡妇家就敢拎着扫帚打出来,进了城以后,更是跟个泼妇似的,嘴巴子也利了起来。
而且也不知道搭上城里哪根线,动不动还能把派出所的人叫过来,搞得派出所像是她开的一样。
好汉不吃眼前亏啊,这死丫头根本就不当他还是她爹了,这个时候他冒头冲上去,老二家的可也不会给他什么实在的好处......
安向红肚子里飞快盘算着,两只脚就跟粘在地上一样,硬是不肯再往前走一步了。
见安向红不敢往前,几个跟着陈二春站出来的大姑娘小媳妇顿时急了。
安向红不上前,她们那一个月加发的工资可怎么办?
有两个心急的就往前面蹿:你倒是上来啊!
这不是故意想敲他整他吧?
安向红吓得赶紧往后退了几步,一不小心,脚后跟磕绊了一下,砰的一声扎扎实实给摔了个屁股墩儿。
女工们本来瞧着两个大男人过来找麻烦还有些心里发虚的,瞧见安向红这样子,愣了一下倒是齐齐笑开了,胆气更加壮了起来,更多的人都往前走了出来:
你们有本事就冲上来啊,还想打我们小老板?瞧你们那怂样!
安向红急忙爬起来往安老太身后一躲:娘,这一群都是女人,你让我上去,怕不得被她们给撕了啊!还是你和弟妹上去吧。
二十来个女人一起涌过来,换安老太和梁招娣自己也不敢上啊。
她们两个人可只有四只手,人家有四十多只手,一人上来薅一把头发,都得把她俩给薅秃毛了不可!
安老太心里一发虚,干脆屁股往地上一坐,拍着地又嚎了起来:
打人了,李寡妇搞了个土匪窝啊,欺负我老婆子啊,要打死人啦......
陈二春顿时犯了难,回头看向李心兰和安雅。
这种倚老卖老的最难对付,上去挨着一下吧,人家能滚在地上说骨头断了,不讹点钱回来不松口。
不上吧,这老婆子在这里一个人就逼住了她们这么多人,可不得把人给憋屈死?
要是人少,安雅可能还真拿这老婆子没办法,可这不是人多吗?
把陈二春叫过来附耳说了几句,陈二春立即一脸放光地叫上一个手脚灵活的姑娘一起跑到二楼去了。
二楼现在除了给她们当宿舍,还当着临时仓库,里面放着几十匹做头花用的布料。
陈二春挑了剪剩下的半匹软纱,三两下取了下来,先搂在一处,和那个姑娘各拿一头。
等下了楼,安老太还坐在地上嚎着,两边暂时僵持在了那里。
陈二春跟搭档递了个眼色,两人突然冲出来,各扯着软纱的一头将安老太的身子交叉一缠,对着跑了两圈。
就跟盘丝洞的蜘蛛精吐丝似的,拿那半匹软纱把安老太给裹着手缠住了。
安老太没遇上过这种架势,先是唬了一跳,等想起来站起身的时候,连手并身子都被缠在那里,还被陈二春和人交叉捏着软纱给固定着,一动就给绷着扯了回来。
梁招娣顿时看傻了眼:你们干嘛!赶紧把我婆婆给放了!
安雅冷冷一笑:放了?那可不行,放了她要是寻死觅活的可怎么办?
还是这么裹起来得好,跟婴儿裹个襁褓一样,这下可不怕她老人家摔着碰着哪儿了。
安老太手臂和身子被缠住了,脖子和头脸还是露在外面的,气得忍不住破口大骂,什么下三路的污言秽语都骂出来了。
安雅全然只把她那些骂词当耳边风,点了一个个子粗壮的女工上去接了陈二春手里的软纱:
她骂什么你们都不用管,就当她是在放屁,把人给兜好了就成!
这边又跟陈二春吩咐,二春,你带人把另外这三个给我掀出去,他们要敢动手,你们就给我打回去,我们是正当防卫!
甭管动不动真格的,首先在气势上就要压倒人。
安雅这么硬气,安家几个人倒是都怂了,不用陈二春几个人动手,就忙不迭地错脚跑出李家院子了。
安雅一声招呼,陈二春把院子门给关了,还给上了门栓。
安老太和自己的儿子儿媳们被隔到了院门两边,两头都在声厉色苒地叫喊着。
安雅似笑非笑地看向被缠得没办法乱动的安老太:
叫啊,现在这院子里只剩下你一个了,你信不信你再敢叫出嘈刮到我耳朵的话......
安雅省下了后面的话没说,安老太也老老实实地闭紧了嘴,因为这句话实在太熟悉了。
她好个面子,怕被外面的人听到她打孩子,以前在家里揪着安小丫拿竹条子抽的时候,就是这么恶狠狠地威胁她的:
你敢叫出来嘈刮到我耳朵,我今天就抽死你!
张银桂也跟着有样学样,揪着安雅毒打的时候,都是这么吼的。
安小丫最初挨打的时候还痛叫了几回,后面就被抽老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