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紧抓着儿子胳膊的魏敏并没有哭。
止住了儿子冲上去揍人的举动,魏敏勉强掀了掀嘴角:“我没事,都先回家。”
何东扬还要问什么,被安雅扯了一把,用力抿紧了嘴。
李心兰挽着魏敏的手,一直走进了客厅,才松开手把魏敏按着坐了下来:
“魏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那个赵红梅——”
魏敏接过安雅递过来的一缸凉开水,冲她微微点头,端起来喝了一口,这才觉得嘴里没有那种干苦干苦的味道了。
叹了一口气,魏敏把搪瓷缸子搁到了一边的桌子上:“我……确实是被厂里开除了。”
何东扬惊诧而关切地看着母亲。
妈妈一直都是兢兢业业,多次被厂里评为先进工作者,怎么可能被厂里开除?
魏敏苦涩地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今天我明明是按正常工序操作添加染料的,一大批布料却被染坏了……”
她前两天因为受到离婚事件的影响,心神恍惚的,期间就出了一两次小差错,幸好及时发现补救了。
可是今天明明已经重新稳回了神,不知道为什么,调制染色剂的时候还是出了错,染出来的布料颜色怪异,给厂里造成了重大损失。
这批布料本来就是厂里好不容易找来的一笔大单,现在却因为染色问题,大半都毁了。
厂领导震怒,开会后集体讨论的结果马上就出来了,为了刹住厂里现在工作态度懒散、散漫的歪风,对她进行开除处理,以儆效尤。
不光这样,还要她照价赔偿那一大批被染坏了的布料。
如果不是何文亮赔给她的那两万块,她可能真的就会像赵红梅说的那样,只有把房子卖了……
听完魏敏说的事,李心兰轻轻拍了拍她的手:“原来是这样,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啊。
这楼已经修好了,马上就我们就可以搬进去开工的开工,开业的开业了,我正愁自己一个人到时能不能应付得过来呢。
现在有魏姐来了,我就放心多了。我们俩正好一人负责一头,一个人负责下面的服装店,一个人负责二楼的头花生产车间。
魏姐你放心,小雅不是也说了嘛,就针织厂那情况,怕是也撑不了几年了。
早几年出来做生意还正好,趁着人少我们可以先走熟路站住脚,我们自己当小老板,还不用看别人眼色!”
安雅笑着补了一句:“而且就是累点也累得值,分红肯定比魏婶你之前拿的死工资要高。
不到一两年,你和我妈两个就是妥妥的富婆了,我和东扬呀,就等着靠在你们这两棵大树下当富二代了!”
魏敏怔了怔,抬头看向李心兰和安雅,见两人脸色都是一派轻松,儿子何东扬也是冲自己用力点着头,然后扶住了自己的肩膀,魏敏心里头蓦然就松了松。
今天听到对她作出开除处理的决定,当时觉得天都要塌下来了,连自己怎么走回家的都记不清了。
走到自己家门口,还下意识地不敢进去,怕看到儿子失望的眼神,怕兰妹子和安雅会用异样的眼光看她,也怕家里听到这个消息后会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如果不是儿子那时候掀门而出,她可能真的会被赵红梅的话刺激得往河边走。
也许只是想吹吹河风清醒下脑子,也许就……
幸好大家及时站了出来,拉着她回了家。
意想中的失望、异样和沉寂,完全没有发生,兰妹子说有帮手了,小雅说以后她会成富婆,儿子什么也没说,搭在自己肩头的手掌却源源不断地传来他的体温,不知不觉熨帖了她的心——
魏敏急忙别过脸去,飞快地掏出帕子在眼睛上擦了擦,红着鼻头转头看向大家,努力露出了一个微笑:“好,我和兰妹子自己当小老板,让小雅和东扬当个富、富——”
安雅刚才说的名词有些奇怪,魏敏一下子没能顺嘴说出来。
“富二代!”安雅清脆地接了话,又顽皮地冲魏敏眨眨眼,“魏婶和我妈是富一代!”
魏敏这回没忍住,轻笑出了声。
李心兰这才彻底放了心:“好了好了,吃饭,这会儿饭菜正好放凉了点,不怕烫了。”
四个人端菜的端菜,拿碗的拿碗,很快就把饭菜摆上了桌。
魏敏吃了几口饭,抬眼看向李心兰:“心兰,明天你等等我,我先去银行取钱赔厂里,然后再陪你一起去选家具。”
新楼已经打扫完了,再买些家具安置进去就可以住人了,二楼还要添置几张木床和桌子,供女工们住宿。
一楼门面是打算既卖成衣,也接受订制,要摆一张大的工作台,方便铺开布料裁衣。
以后这就是两个人一起做的事业了,明天一起出去选购,互相还能提个参考意见,就是砍价也有个帮手。
李心兰立即点了点头:“好,有你和我一起去,我觉得自己砍价都踏实多了。”
做生意这么久,李心兰虽然改变很多了,但是性格还是有些太平和,像砍价这些,也很容易抹不开面子。
魏敏的性子则有些刚,也很爽利,正好可以跟李心兰互补。
“妈,要是魏婶明天没跟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