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是安雅刚垂下眼帘,凌彦山就突然回头看了她一眼,见她嘴唇微抿,悄悄落后一步,轻轻捏了捏她的手又飞快放开。
安雅诧异抬头,对上凌彦山那双深邃的眼眸,感受到他眼中传来的安抚,心里慢慢安稳下来。
凌彦山应该是感觉到了什么,不过选择了尊重她、信任她,这让安雅心里一阵温暖。
见安雅抬头冲自己微微一笑,凌彦山的心瞬间就踏实了。
安雅那么聪明,八成已经明白刚才他岔开话的本意了,就在安雅垂下眼的一瞬间,凌彦山的心突然就揪了起来:
他怕安雅会因此而疏远他,甚至离开他……
所以他突然本能地想做点什么,表达自己的心意。
婶子就走在前面,他不便多说,情急之下只有冒着被发现的危险搞些小动作了。
他不管安雅有什么样的秘密,他也不会去问。
他只知道自己接触的和喜欢的,就是这样的安雅。
安雅刚才的顾虑此刻已经一扫而飞,神色重新飞扬起来,快走几步跟夏衡说话:“夏哥,你原来都做过些什么生意啊?”
听到她脆生生的声音,凌彦山眉头骤松,毫不客气地揽过话头:
“螃蟹呀,除了违法犯罪的,只要挣钱,什么都做,跟人跑长途都跑过几回。
幸好原来在部队还是学了一身真本事,不然在路上几次遇险都不知道有没有命回来……”
夏衡委屈地看了凌彦山一眼:他又不是没长嘴,这些话他可以自己跟小雅说,才不用人代他说呢。
可是凌老大明显是想到假期短,揪着机会就跟小雅说话,培养培养感情,他还能怎么办?
摸了摸鼻子,夏衡讪讪走快了两步。
幸好走在最前面的李心兰听说他一直在外面做生意,有心跟他搭话讨教起来。
夏衡开着车,一行人很快就到了清河街派出所,刚进门,就看到谢承刚从自行车上下来,支着脚架正在锁车。
李心兰连忙唤了一声:“小谢。”
谢承刚转头见是她和安雅,笑着点了点头:“李姨,小安今天不要上学吗?你们一起过来是要办什么事?”
李心兰把县局批的那份迁入证明拿了出来:“我们来办户口迁入。”
谢承刚接过看了一眼,笑了起来:“不错啊,农转非了,我带你们过去办吧。”
冲着那间大办公室里喊了一声,“孙大姐,麻烦帮我朋友上个户口。”
大办公室里高亢的聊天声音蓦然一顿,立即小了很多,一个四五十岁的中年妇女一打门帘子走了出来:
“小谢,你朋友东西都带齐了吗?”
李心兰赶紧把迁入证明、户口本和房本儿都递了过去:“孙姐,你看是不是这些?”
其实主要是县局批的农转非的证明,一见有这个条子,孙大姐就点了点头:“成,你们跟我过来。”
有谢承刚帮忙,又不是要去打老虎,没必要一古脑儿涌进去,李心兰回身跟凌彦山交待了一句:“山子,你和小夏在外面等我们吧。”
看这架势,估计在派出所应该办得顺利,凌彦山应了一声,笑着给谢承刚打了一支烟,拉着夏衡站外面说话去了。
孙大姐办事有些喜欢磨洋工,属于那种屁股往椅子上一顿,就不想再抬起来的,万一再跟人叨嗑起来,办事的人非得屁股等冒烟。
谢承刚见李心兰脸上挺急切的,索性跟着一起过去,嘴巴也放得挺甜:“孙大姐,一会儿要去找所长签字,我帮你跑腿。”
有谢承刚跑腿去找所长签字,孙大姐只要坐在那里登记一下,盖个印章就行。
这户口自然办得很快,不到半个小时,李心兰就捏着那本已经把户籍所在地改成永吉县清河街的户口本出来,脸上还有些恍恍惚惚。
成了?
这就办成了?
昨天还在村里发愁呢,今天自己和小雅的户口就办成了“农转非”,韩家贵那个老东西别想借着政审证明的事卡她们的脖子了?
年头她鼓足勇气进城来卖茶叶蛋的时候,丁点都没想过这些,这才过去小半年——
不仅她和小雅娘儿俩个成了城里人,更重要的是,小雅能够顺利去报名考学了!
李心兰打开户口本,又仔细看了眼上前那个“农转非”的红戳,抑不住满脸笑容,一迭声地感谢谢承刚:
“小谢,等我家新房子起好了,你一定要过来帮我热灶膛。姨到时做一桌好吃的,再给你开几瓶好酒!”
永吉这一边有修完新屋,就请关系好的亲戚或者朋友过来烧锅热灶膛的习俗,寓意着搬进新屋以后,日子会越过越红火。
谢承刚笑嘻嘻地应了,把人送出了门才低声问了一句:“李姨,你们这么急着办户口,是不是家里有什么事,要不要我帮忙?”
李心兰没跟他见外,悄悄说了要给安雅办政审证明的事。
谢承刚“啊哟”一声:“小安,你可真行啊,你还读着高一就有那本事了?
李姨,过两个月等小安考上了大学,那你可得再请我们一回,我们一起过来好好庆贺庆贺!”
谢承刚把安雅考上大学的事说得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