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说什么,又有什么好说。他爸大概也只能走个过场,吃了没多久,告诉他:“你弟还在等着和我打视频电话,我先回酒店了。”
随后便离开。
他一个人留在包厢,坐了很久,沉默地喝了几杯酒。
此刻她这样看着他,眼里殷切和担心在灯光下显得那么亮,遮都遮不住,江现忽然间觉得头好像真疼得厉害,莫名地不想否认。
他嗯了一声,鼻腔震动声线低沉,喉间吞咽了下:“很难受。”
唐沅神色微沉,有点无奈,站起身:“我帮你拿冰袋和解酒药。”
她出去找家用药箱,翻出解酒药,倒了杯水,又从冰箱找出冰袋。回到他卧室,她将水递给他。他就着水把药吞服,随后将杯子放到一旁地上。
唐沅把冰袋抵上他脑袋,正要问他哪里疼得厉害,江现眼睫颤了下,看着她忽然问:“你还在生气吗?”
她动作一顿,视线向下,她站着,他靠墙坐着,微昂着头,和她四目相接。
“婚约事情,你还生气吗。”没等她说话,他又轻声问。
唐沅突然被问及,一时不知道怎么接。
江现眼神直直向着她,如此近距离,丝毫不闪躲。
“最开始听说婚约事,我很抗拒。后来得知是你……也很犹豫。”
唐沅一顿,还没来得及有情绪,他说:“因为我知道,你不喜欢。”
她摁着冰袋手停住。
江现平静脸上带着一股酒后白,在灯光下有种透明感:“你很久以前说过,不想被当成联姻棋子。就算是……”他顿了下,“不管谁,你都要考虑再考虑。”
唐沅看着他近在咫尺脸,有些怔愣。
他说很久以前,确实是很久了。
那时候高二,那一年他们私下相处远没有到高三那种状况,褚怀那些人不在时候,她总爱找机会烦他。那会假期,一开始是江盈补课,她们家请了老师,后来唐沅也一起上。
原本没江现什么事,唐沅厚着脸皮跟江爷爷撒娇,说有时候听不懂,补完课不理解,不会做题,让他安排江现跟着一块上课,课后还能教她们写作业。
江爷爷也纵着她们两个女孩,根本不需要课后辅导江现就这样被迫加入。
有天江盈有事,上课就剩他俩,上完课后她留在江家,江现一对一教她写作业。
她听家里大人闲谈,得知了她奶奶和江奶奶有过口头上婚约,不好好做题,惹了他半天,拿这个说事儿。
“你知不知道,我们两家有婚约哟。别看你现在板着个脸,以后啊,说不定还是要嫁到我们家天天对着我。”她贼兮兮地压低声,挤眉弄眼,“我劝你还是现在对我好点吧,不然以后可惨了。”
这种不正经玩笑话江现本不会理会,大概是她太欠,不禁还嘴:“你家只有你一个人?就算有婚约,你就知道是你?”
她顿了下,底气很快又足起来:“不止我一个,但是我可以努力啊。我好好奋斗,坐上我爷爷位子,执掌我们家大权,那还不是我说谁就是谁?到时候我牺牲自我承担这个责任,就指名要你,你当心点。”
江现凉凉瞥她一眼:“等你做到这一步,估计也就几十年后。我们年纪也不大,七八十岁,确实还来得及。”
他语气幽幽:“到时候,可以共赴一场,黄、昏、恋。”
唐沅一噎,被他气得半死,又还不了嘴。
憋了半天,恨恨哼了声:“你、你以为我真很想要你?”
她面上下不来台,下巴微抬,嘴硬:“呿。我才不想联姻呢。只不过开个玩笑……什么婚约不婚约,谁会想联姻啊?又不是吃饱了撑,傻了吗?被家里当成棋子推出去,有什么好。”
她撇了撇嘴,半趴在书上:“联姻多惨啊,这么悲催事情,我才不要呢。”她瞥他一眼,强调,“……就算是跟你,我也要好好考虑考虑!”
那天胡言乱语都是玩笑话。
当时谁都没想到,多年后会一语成畿。
落地窗两边帘影摇晃。
江现喉结滚动:“我只是不想,你被迫做不愿意做事情。”联姻也好,婚约也罢,即便对象是他。
唐沅闻见他身上浅淡酒味,带着不知名热意,他声音和他整个人,都仿佛变得朦胧。
“你还生气吗?”他眨眼动作因酒而迟缓,“生气话,我向你道歉。”
“……”
唐沅敛下眸,摁了摁冰袋:“拿着。”他抬手接替她摁住位置,她这才松开,语气轻轻,“……没什么好道歉。”
他也并没有,做错什么。
唐沅拿起他放在地上杯子:“我把这个拿出去。”
脚尖转了些许,还没提步,她自己又顿住,沉默两秒开口:“江现……”
他朝她看:“嗯?”
见她不说话,他问:“怎么了,想说什么?”
唐沅觉得喉咙里似乎堵着什么,她很想问出口。
为什么……
他会记得这么多以前事情?
她以为只有她自己会想起。
她说过话,做过事。
那些他们之间,已经过去了好久事情,为什么他会不止一次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