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九十年代,元旦的节日氛围并不浓重,哪有什么跨年晚会,顶多一家人下一顿馆子,这已经算很好的生活了。
到了夜里,餐馆的生意爆满,大街小巷格外热闹,李民洋一家三口回老丈人家中吃饭。
可走进家门后,客厅沙发上居然坐着外人,在这样的节日还来,多少有点太不懂事了。
“民洋,那是原新云纺织厂的一把手,叫苗隆,原来还当过你爸的秘书,但是那人犯过错误,已经帮过一次了,至少有十年没有再来往。”
倪青匆匆向李民洋解释,而后笑得格外灿烂,伸手把孩子接到怀中,大声欢呼:“诶呦,姥姥可爱的外孙,可算把你盼来了。”
听到门口的动静,苗隆可坐不住了,颤颤悠悠地站起,眼睛里已经饱含泪珠。
“老领导,苗奔那件事做得太绝了,员工只是犯了一小点错,就把人都开除了,他没那个权利呀,您可一定要帮我做主,不然......不然我死了都闭不上眼......”
苗隆叫得很是大声,故意给李民洋听的,已经带上了哭腔。
这老头也是被逼得没办法,就怕过了今天以后,又找不到老书记,所以才会硬着头皮来。
“姑父,你来了呀,我好想你......”
“姑父,你怎么带这么多东西,我可以拆开看嘛?”
贾彩阳笑意盈盈地走过来,她家的两个孩子围簇在李民洋身边。
哪怕小孩都知道家里谁最有本事,知道套近乎了。
至于黄鸣秋,靠在一旁火上浇油,“对喽,往你们姑父身上爬,使劲拽住,以后就能大富大贵。”
“诶呦,让姑父好好抱抱。”
李民洋将两个姑娘都抱在怀里,心都要化了,不忘扭头对黄暖冬暗示:“媳妇,咱家也缺个姑娘。”
“你在家给我生!”
黄暖冬给了李民洋一拳,她也一心扑在事业上。
“诶呦,暖冬!怎么回事?真是放不下你了。”倪青狠狠瞪了眼黄暖冬,真是越来越喜欢姑爷,明显偏心。
“民洋......”
突然,黄自远招呼李民洋,他只能先把两个孩子轻轻放在地上,快步走到沙发那边。
“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原新云纺织厂的一把手,来找我解决厂区最近发生的大事,可是我已经退了,再去过问的话,会让某些在岗的同志不开心,嫌我手伸得太远。民洋,这件事你能说上话吗?”
黄自远缓缓说起,摆手让李民洋落座,当然了,那番话有明显的暗示。
“哪件事?”
李民洋明知故问,当然清楚自家岳父是给自已推卸责任,这时老人已经露出一抹窃笑,应该早就等不及自已过来了。
“李董,就是新云纺织厂开除大批职工的事呀,我知道您在苗柱的事情上很不满意,但我家那小子心很善良,就是一时糊涂啊。”
苗隆哭丧着一张脸,往李民洋身边凑了凑。
“这位老同志,说句实话,你儿子的事都过多少天了,当时具体发生了什么,我早就忘记了,既然能在福海引起轰动,想来存在的问题很大。
我只是一个私人企业的负责人,可没有权利管国企的事您可不能逼我犯错。”
李民洋直接怼了一句,让苗隆张着嘴,支支吾吾半天讲不出话来。
其实一进门,倪青提及秘书的这一身份,李民洋就知晓,老书记没法开口拒绝,得让自已充当这个坏人,而且黄自远在暗示手不能伸远,是指苗隆的所作所为,也就是犯错。
“孩子们都饿了,咱们开饭吧。”
李民洋又扭头对保姆喊了一声,意思很明显,在赶苗隆走了。
“爸,我扶你过去。”
随之李民洋把黄自远扶了起来,转而又对苗隆沉声质问:“没必要以这种形式逼我犯错吧?你原来是怎么犯的错?还需要再来一次?”
听倪其提及过这一点,李民洋当即就用上了,没用的话,那位聪明的妇人可不会多说的。
苗隆的神色有了明显的顿挫,愣了片刻后,转而缓步离开了,谁也没有去送他。
夜里的风很冷,苗隆缩着身子,走着走着,突然哭了起来,他可并不是后悔了,而是心疼自已儿子丢了工作,本来可以平步青云的。
苗奔把话说死了,要是继续闹,就亲手把苗柱送进去,不敢喽。
阖家欢乐的节日,竟然如此凄凉......
......
“干杯!”
两个小姑娘站在椅子上,高高把饮料举起,黄自远、倪其这一大家子,共饮这一杯,这幅画面无比温馨。
“看看人家民洋,我只是提了一嘴,就知道怎么把那苗隆赶走,来,吃一口你妈油炸的鸡腿。”
倪青连忙给李民洋夹菜。
“诶呦,我也可以的,只是身份不合适。”黄鸣秋不满抱怨。
“我也是啊,这有什么呀,只不过身份不合适。”黄暖冬立马附和。
“你们两个够了,要点脸,哪方面能比得上民洋?来,尝尝你妈炒的豆角。”倪其继续夹菜,恨得的把菜都给李民洋过一遍。
“够了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