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关国有企业,东营服装厂破产的事宜,终于在给厂区负责人下发通知后的第三天,事件开始发酵......
“厂区真要倒闭?领导们不管吗?真不负责任,难道要三百多号职工全部下岗?”
“大半辈子耗在这里,凭什么让咱下岗!”
“啥赔偿都没吗?诶呦,那东营厂区的职工真有够可怜的。”
“咱鸿运有事没?”
“我们没事,东营生产的都是工衣,生产线老旧,淘汰正常!”
......
社会上风言风语,传什么的都有,尤其对于东营厂区的职工而言,人心惶惶的,别说心安上班,连睡的一觉都不踏实。
以后的生活该怎么办?
这还是自计划经济,过渡到市场经济以后,福海,乃至整个省里头,第一家举头破产的国企,原来只是听说,可当事情发生在自己头上,谁也受不了。
搞得东营厂区一片哀声怨道。
孙旭卫作为厂区第一负责人,在事件发生以后,表现出的心劲似乎“过于积极”,不光安抚职工的情绪,更是主动配合上级单位的审计工作。
关键秃子太主动了。
“你也要下岗了,说的话顶屁用。”
这是厂里个别职工所抱怨的话,他们情绪太过崩溃,话虽不好听,但是事实,不会有其他企业接收的,破产就是破产,要下岗。
而有关个人私企,诚德外贸收购东营的事宜,要在周三上会以后,基于商谈一切顺利的条件下,才会对事情有所披露。
否则不可散发任何谣言。
对于黄书记、郭志远等领导班子而言,他们的压力更大,此次国有企业身份变更,被不少人盯着,但凡出现差错,对个人的发展亦是影响极大。
郭志远甚至亲自来到东营,盯着审计工作,奇了怪了,问题就这么多?
“孙旭卫,怎么给上游的纺织厂有这么多坏账?遗留问题可以一并涵盖进条款中,不必一一罗列,现在不是让你解决问题,而是单纯写出来就行,这点都做不好吗!?”
郭主任大声训导,与孙旭卫快步走在厂区院里。
“问题实在太多,还有职工们的工伤问题,眼下时间太紧了。”
孙旭卫神色严肃。
之所以厂区的审计如此繁琐,秃子现在的立场不同了,已经上了李民洋的船,就是要把小问题扩大,保证诚德外贸利益最大化。
所以怎么可能把审计工作一笔带过,针头般的小事都要搬出来,现在孙旭卫可是泥腿子,什么郭主任,黄书记的,我都要下岗了,能顾上你们?
至少李总能保我一口饭吃。
“在周三上会之前,审计工作可以完成吧?”郭志远突然停下脚步,不悦地瞪着孙旭卫。
“这我可不敢保证,但至少在周五之前,可以完成审计。”
孙旭卫摇摇头,抿嘴堵得老高,已然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摸样。
“你......”
郭志远呼了口重气,指着秃子晃了晃手指,最终一句话没吭,快步上了车。
而孙旭卫也没去送,点上一根烟,默默站着,眼下不必端着了,就该这爱搭不理的劲。
望着远去的轿车,孙旭卫的目光渐渐黯然,心中重重暗骂:
“李民洋,老子可都按照你说的做了,故意拖着审计工作,揪出厂区的问题,以后要不让我继续当厂长,老子跟你一命换一命。”
同时在车里,立马就有人对孙旭卫的工作态度不满意了。
“孙旭卫现在什么态度!?有些蛀虫就活该被清除出去!”蔡昊翔见郭主任脸色不对劲,立马替领导大声骂了出来。
“呵呵,孙旭卫这个态度也正常,我只是奇怪这东营怎么就那么多问题,不过对于李民洋而言,审计问题越多,对他越有利。”
郭志远冷笑一声,看向蔡昊翔。
“郭主任,那您的意思是,李民洋和孙旭卫串通一气?故意把审计工作搞复杂?”
蔡昊翔探了探身子,压低声音。
“明显的事,不过那李民洋真是聪明,永远知道自己处在什么立场,该谈条件时,可一点都不吃亏,总感觉不是在和一个年轻人打交道。”
郭志远又说道。
“那东营还卖给他吗?”
蔡昊翔又问。
“东营审计工作那么糟糕,还是服装产业,不是我们卖不卖的问题,而是怎么谈细节,让李民洋来接手,看来,得换个条件跟他对接了。
小蔡,你回去抓紧出通知,把会延迟到周五,对了,那个刘子亮,就别让他在科室里待了,看着心烦,他的工作你随便调动。”
说完这些话,郭志远缓缓闭眼,重重靠在座椅上,面容憔悴。
蔡昊翔轻轻点头,没有吭声。
......
此时李民洋正在拉运货物,急于变现,与李起弘谈成初步合约,但这二道贩子手里真没什么余钱,只能拉走五万块的货。
李民洋只好提出新的方式,让李起弘先把渠道打通,就像在福海,先让商户们订货,确定订单之后,再把货送过去,最后按提成给李起弘分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