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前还是个村子,后来盖起来,主要是有识之士为了供奉封印了邪魔的御神木,顺带圈住食骨之井。
在高天原诸神那里,【基本】是没有姓名的。
数得上号大神们哪怕偶尔看到了这间神社,也不会愿意和一颗声名远扬的树(尤其这树确实有点神奇)分享地盘,几百年下来,【基本】变【完全】了。
而对于神社本身来说,没有具体的神,就不确定具体能保佑啥,信众参拜者都特别少。
比起宗教场所,有颗千年古树的日暮神社,更像是个小巧玲珑的旅游景点。
——平常不赚什么钱,节假日倒能火一把。
这些信息园子来之前其实都打听的差不多了,听老人家说些介绍的话,纯粹是商谈前礼节性的铺垫。
她寻了个差不多的间隙,特别自然的打断了老人家的感概,顺势转移话题,问道:“既然这样,您最近……有奉请神明的计划吗?”
日暮爷爷:“这个,这个……”
既然家族职业就是搞神社的,要说不想供奉真神,顺带把名声打出去做成一份事业,那是不可能的。
但寸就寸在,日暮爷爷年轻的时候没有灵力,巧了,他也没什么经商炒作的天分┓(`)┏
到老了,虽然幸运的生了个有灵力的孙女出来,但孙女搁井里穿来穿去的,实在不是很好解释。
尤其在日暮家祖传的典籍里,后院那棵御神木上,曾经封印着【半妖的邪魔】,而再仔细追究一下,那【邪魔】,现在是他孙女的男朋友。
这对象的谈的,别提多政治不正确了。
一旦奉了神主回来,被对方看出了端倪——那是等着鸡飞狗跳家庭大战吗?
听了这通有理有据的抱怨,铃木园子煞有介事的跟着他点头,装的好像自己特别能理解这里头的纠结。
然后分分钟从包里抽了个文件袋出来。
日暮爷爷不明所以的接过来颠了颠:还挺沉。
拆开一看,打头第一页,老大一张折页海报。
展平了看,这海报纸质还可好,画图的明显也是个大师:配色清淡却惹眼,人物勾画特别传神,动态那叫一个潇洒帅气!
整幅画金光灿灿的,台灯一照,像是会发光。
再仔细看:金漆勾边金粉描纹——它还真是本来就在发光!
老人家挨着金边震惊了一下,抬头问说:“这……画的是哪位?”
“新晋武神夜斗呀!”
铃木小姐双手一摆,激情洋溢的开始介绍道:“上知天文下知地理,静如铜钟动如马猴,进可斩妖除魔、退可洗菜做饭,连厄运都能一斩即断!”
“试信期间一切祈愿只需五円,随叫随到,包信包灵,童叟无欺的呐!”
日暮戈薇:……
日暮戈薇:好像突然看了一段吹牛吹的特别没有逼数的电视广告。
那边厢,电视广告主持人说的自己热血沸腾,还在加码:“除了这些业务方面的优势,夜斗神连观念都特别的开明——”
“他从来没有种族歧视,对人对妖都一样哒!”
她转头,开始盯着戈薇的眼睛放光芒,拍胸脯保证:“绝对不干棒打鸳鸯的破事!”
日暮爷爷听到这话,眼睛猛的一亮,但是紧接着,就疑惑的揪起了胡子。
“但这位神明……似乎没怎么听说过啊。”
“就是因为声名不显,所以一切都好商量呀。”
铃木小姐挽着袖子挪开桌上的海报,展平了底下的另外一份报告,状似无意的说:“说不定,可以直接将日暮神社定成总本社呐。”
——按照神道教的观念,每位神明,都可以在全国各地同时拥有十数座、甚至数十座不同的神社,但总本社的存在,就约等于总公司。
不论开了多少个分部,最重要的永远是最开始那个,其中最重要的一点,就是:神明一旦死亡换代,便是在总本社的本殿内凝聚信仰重新诞生的。
重点词汇一出,老爷子的手悄咪咪的就是一抖。
园子心说行了。
就冲老头这反应,妥了!
苦口婆心这半天,把她累的,园子自顾自又倒了杯茶,一边喝,一边慢悠悠的腹诽起来。
这年头,神明也讲究个逼格,越古老的存在,逼格就越高。
虽然现代社会之后,经营和收割信仰的能力同样重要,但辈分早,就意味着信仰基础更大更早,简而言之,推崇【古老】。
夜斗这货,诞生于一千年前的平安时代,资历可以说是很老了:无奈打落地起,就是个祸津神,前头那千八百年的,连个正经编制都没混上,惨的不行!
铃木园子决定供奉他之后,虽然设计了一揽子的建筑计划,地都买了十好几块,无奈新盖的神社,它到底是新货,虽然占地面积可能更大、设计可能更好看、连摆放的器具都是进口的高级货——但这就跟现代工艺品没法和古董比价值一样——再素色的瓷瓶子,它身上沉淀的历史,就是它最高的文化附加值。
夜斗,一个理论上才升格的新神,带着二十个油漆味都没散掉的新神社,搁上流社会一类比:
不就一暴发户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