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的,又不是来整饬吏治的。反正你如实禀报给万岁爷就是了。”
苏伟掏出块儿水果糖塞进四阿哥嘴里,“能抓了那些预谋刺杀的,已经算咱们赚的了。”
“是啊,”四阿哥闭上眼睛,“皇阿玛现在更关心的,应该是各地仓场能不能稳定地调出粮食,而不是其中生出了多少蛀虫。”
二月十二日
乾清宫收到了通州送来的奏章。
和硕雍亲王胤禛疏言:“臣等遵上谕,查勘通州西、中、南三仓,共三百七十六廒。除支放已空者七廒外,院内露囤四百六十一围……”
“……内未经支放好米二百七十六廒,已经支放尚剩米一半者四十八廒。又有变色之米,七成以下,不可久贮。其中,尚有余剩之米过半者,四十五廒。”
“因此变色之米占留廒内,致新米不得归廒,而多入露囤,被雨蒸潮,易致霉烂。请遣部院大臣一员,同仓场总督阿齐鼐,先将此变色之米,照减价例,悉行出卖。则陈米之廒既空,而露囤之新米亦得归入廒内。”
“嗣后诸王以下,领米时,务各按仓廒支领!俟此廒已空,再放别廒!倘仍强开新廒,遗剩半廒者,则该仓监督即报仓场总督题参,将领米官员交刑部严加议处!”
“放米时,每旗派参领一员,监视约束。如该监督不将好米给与,而搀杂变色之米,勒令支领。亦许领米官员,呈告仓场总督,将该监督题参,交刑部严加议处。”
“查定例,支领米石,限两月领完!若有无故拖延者,即停止给与。如系仓廒监督拖延不放,亦即将该监督交刑部议处。”
“又据仓场总督阿齐鼐云,每仓监督更替之时,常有与上任监督互相责难之举。起因常是上任监督任内之米,或米色霉变,或额数有亏,新监督势难接受。因此,该将此等有亏额之旧监督题参,仍令其留仓监放,待来日查明追赔、治罪等后,再行更替。”
“各仓由于保存不善,常有霉变、变色之米。每有七成以下陈米,当行文直隶巡抚,派各属州县,设法运走,俟来春出卖,于民间大有裨益。”
“此外又有抵给仓役工价之米,堆积廒外,霉烂成灰,原不在数内。现恐有不肖之徒,将此搀杂充数,铺垫廒底,亦未可定。请赐予耕种之民,听其量力运出,以肥田亩有益。若其中尚有成色之米,仍行减价出卖。”
“如此,则仓无混占之廒,地无委弃之粟矣……”
康熙爷看了奏章,眉目间的皱褶似乎平缓了很多,朱砂笔落在奏章下面,只写了两个字,“依议!”
雍亲王一本洋洋洒洒的奏折,将整个通州变了个天。
日后,新米及时入廒,陈米及时发放,变色之米会被直隶各县随时拉走。再想要买进卖出,从中谋利,就是难上加难了。
每仓监督不仅要受提领之人监视,还要与下任接班之人交接清楚账目,否则就会被留任处罚。
而阿齐鼐、李彰善等人,虽然暂时未被收押,可他们的账目在被四阿哥清剿后,是漏了个巨大无比的窟窿。在下一任来接班前,要是补不上,就得拿他们的脑袋去堵了。
被关起来的赵进福、蔡越等人,已经被移交刑部,意图刺杀皇子,罪名当诛。
虽然,蔡越手里还有积年的陈账,自以为能要挟别人,救出自己。
但是,看守的官员很直白地告诉他,万岁爷说了,旧责不追。
当晚,蔡越就被卷在了席子里,扔到了京郊的乱葬岗。
二月十三日,大运河北岸
四阿哥很遵守诺言地带着苏伟来看燃灯塔了。
苏伟站在那砖木结构的,八角型的佛塔下,很有感触。
其实,上辈子,他在北京见过燃灯塔。
他记得当时身边一个正在带旅游团的导游说,康熙十八年时,京城地震,燃灯塔塔身倾塌,被人发现了一颗佛牙和数百粒舍利。
不过,他穿越过来时是康熙十九年,没经历过那场地震。
“这塔里真的有舍利吗?”苏伟回身去问四阿哥。
四阿哥摇了摇头,“不知道,该是有的吧。这塔十多年前重修的,咱们也没注意过啊。”
“那我回去找人问问。”
苏伟仰头看着塔上的铃铛,有一点熟悉,有一点陌生。
他其实,有一点点想家了……
“烤红薯啦,烤土豆……”
不远处突然传来叫卖声,眼眶发热的苏伟不想被四阿哥看到,连忙转身,奔向那个推着车子的老头。
“我去买地瓜,昨天吃的可好吃了。”
“你慢点跑!”四阿哥有点无奈。
跟随的侍卫没敢凑得太近,看见苏公公跑到老头身边,巴彦几个人才往那边靠。
卖地瓜的老头给苏伟称起了烤熟的地瓜。
苏伟搓着手,眼巴巴地看着,丝毫没有注意到,一对儿过路的行人,正好停在了他的背后。
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的奏折部分,引用的康熙起居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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