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轻嗓音道,“小主怎么了,是不是年小主又针对您了?”
“针对我?”李氏嘴角一弯,语气轻扬,“她可没那个工夫,人家眼里啊,是昨晚真正做主的那位。”
喜儿身上一紧,连忙回头看了看郭氏,郭氏依然低垂着头,脸色煞白,显然并未听到,“小主……”
喜儿提醒了一声,李氏压低了嗓音,“昨晚她的院里被那么多的侍卫翻了个底儿朝天,一点面子没给她这个主子,事后更是连个请罪都没有,估计是实在气不过了。不过,她也算聪明,拿捏着福晋的心思说话,是打算借刀杀人啊。”
喜儿眨了眨眼睛,替李氏轻轻打着团扇,“王爷失踪了,谁还有那么多工夫面面俱到reads;。再说,王爷藏到了那么高的地方,就算福晋去了也未必能想到。”
“想到想不到,谁能说准?”李氏摘下一枝桂花别在头上,“如今,大权旁落,府中又多了一众属官,福晋的权利被一再架空。昨晚的事儿,估计也是福晋心中的一根刺。”
“那倒也是,”喜儿甩了甩手中的帕子,“估计,昨晚也都是太急躁了,一时没想周全也是有的。”
“可惜啊,”李氏颇幸灾乐祸地笑了一声,“她是要撞到铁板上咯。”
福晋院里
年氏、李氏走后,福晋便独自坐在梳妆台前,连弘昀阿哥送来的小字也懒得看上一眼。
“主子,”诗瑶抿着嘴唇,走到福晋身后,“您别多想了,我看年侧福晋,就是故意说给您听的。昨晚王爷失踪,多严重的事儿啊。这是王爷没事儿,要是王爷有个三长两短,第一个吃桂落的就是她!”
福晋轻叹了口气,低下头摆弄着手上的护甲,“年氏是别有用心,却也看得清楚。其实,这阖府里谁不知道?王爷出了事儿,找个太监要比找福晋有用。”
“主子……”诗瑶绕到福晋眼前,“一个太监再怎么受重视也不能跟您比啊,您是主子,是这王府里除了王爷最大的人。现在,您又有了弘昀阿哥,日后就是世子的额娘,谁敢挡在您前头啊。”
“你也说了,除了王爷……”福晋摘掉头上的步摇,“王爷不把我这个福晋看在眼里,任谁都能踩到我头上来。”
诗瑶低下头,略一思索后,转身把弘昀阿哥练的小楷递到福晋眼前,“您还有咱们未来的小世子呢,等弘昀阿哥长大了,这整座王府不都是您的?”
福晋接过那叠宣纸,手指在墨痕上轻轻抚过……
翌日,永和宫
德妃歪在榻子上看书,清菊端着茶碗走了进来,挥手让其他侍女都退了出去,“娘娘,沈氏被送回家了……”
德妃微微掀眉,清菊抿了抿薄唇,继续道,“只给了一口薄棺,说是冲撞了主子。”
德妃目色一沉,嗓音微冷,“他还真没把这永和宫放在眼里。”
“到底没入宗籍,这么说,也是为了顾全娘娘的脸面,”清菊蹲下身,给德妃轻敲着小腿,“沈氏那个脾性,肯定闹不出什么好事儿来。如今,也是轻拿轻放了。”
德妃闭上眼睛,长长地吐出口气,“那郭氏留下了?”
“是,”清菊低下头,面色平静,手上片刻未停,只有微微颤抖的睫毛,稍稍露出了一丝不安的情绪。
四阿哥在家歇了几天,朝上又出了件不大不小,却少人听闻的事儿。
毓庆宫前侍卫统领得麟,因私自潜逃,被康熙爷勒令其父抓回。而后,康熙爷法外开恩,并未惩处得麟,而是另其父阿哈占将得麟带回盛京教养。
不想,这位深得前太子重用的侍卫统领不感念皇恩浩荡,反而在盛京大肆散播皇帝昏庸,前太子贤德等大逆不道之言论。最后,被其叔叔佛保举报,康熙爷一怒之下,下旨令阿哈占亲手处死自己的儿子reads;。
令其父杀其子,即便是圣旨,也未免太过冷酷,朝野民间一时议论纷纷。
其实,得麟未必有佛保举报的那般胆大妄为,但私下里结交权势,企图为前太子翻案的行为应当是有的。这般行事,无论有何理由,都是实实在在地触了康熙爷的逆鳞。
圣旨绝尘而去,再有人唏嘘,却也是望洋兴叹了。
转眼入秋
雍亲王府里倒是一片宁静,朝上的风波也少了些许,四阿哥难得闲了下来,可苏大财东这儿,却突然忙得脚不沾地。
夜色渐深,东小院里还是一阵拨弄算盘珠子的响声。
四阿哥侧躺在床上,看苏伟披着衣服,坐在烛台下算账,一对儿好看的卧蚕眉紧紧地蹙在一起。
小英子端着茶碗进来,冲四阿哥俯了俯身,把茶碗放到苏伟手边。
四阿哥冲小英子招了招手,小英子弓着身子走到床边。
“你师父这几日是怎么了?”四阿哥坐起身,脸上颇为不满,“他那些铺子出什么事儿了?”
小英子回头看了苏伟一眼,小心翼翼地压低嗓音道,“师父遇上劲敌了,本来吉盛堂运进京的皮料都是供不应求的。谁知最近突然冒出来一个叫天和商号的,吞了大批的皮料,一起放了出来,硬生生压低了京内的价格。最近雨水又多,皮子不好存,咱们铺子只能贱卖,师父天天在算亏了多少银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