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的金珠子又噼里啪啦地往下落。
四阿哥眉毛一拧,沉下嗓音道,“哭什么?这么大的男孩子,一点苦都受不得了?”
十八阿哥闻言立即死死抿住嘴角,用力擦了擦眼睛道,“胤衸不哭了,四哥别生气……”
苏公公瞧见十八阿哥的可怜样,立刻父性爆棚,暗暗地剜了四阿哥一眼后,咧出个大大的笑容对胤衸道,“刺客都已伏诛,十八阿哥不用担心了,奴才牵着马带您回万岁爷身边好不好?”
“我——”胤衸身子一僵,看了看苏伟,又看了看四阿哥,小心翼翼地上前牵住四阿哥的袖子道,“我想跟四哥回去,四哥带着胤衸,胤衸保证不哭了……”
见到胤衸这般模样,四阿哥心中的猜想更被坐实了,暗暗地叹口气后,四阿哥低头抱起十八阿哥,将他放到了黑伟的背上。
这一帮刺客不过百人,说是来行刺圣驾,还不如说是来聚众闹事的。除了两位小阿哥的身边有所伤亡,其余之处皆无大碍。
傅鼐带着胤禑回来时,胤衸坐在四阿哥身前低垂着头,一声未吭。
胤禑脸色有些苍白,看了看胤衸后,抿着唇角向四阿哥道谢,四阿哥看到胤禑受伤的手臂,安抚了几句也再未谈及其他。
一行人平安回到北巡大队中,康熙爷见了长长地舒了口气,看了两个小儿子一圈后,又转头冲着四阿哥道,“你也是胡闹,怎么带那么几个人就冲出去了?你这些年遭的意外还少吗?怎么到这个年纪了还不知道沉稳些?”
四阿哥低头拱手,“让皇阿玛担心了,儿臣也是一时情急,因实不知刺客的情况,才不敢轻易调动护军人马——”
“不能怪四哥,”站在一旁的胤衸急急地插嘴道,“都是儿臣不好,儿臣不该让十五哥带着出去跑马的。要不是四哥救我,儿臣肯定见不到皇阿玛了,皇阿玛要怪就怪胤衸……”
“好了,好了,”康熙爷打断胤衸的话,见他脸色通红,转过头吩咐梁九功道,“赶紧叫太医过来给胤衸、胤禑看看。胤禑手臂受了箭伤,朕见胤衸的脸色也不好。”
“奴才遵旨,”梁九功俯下身子,复又抬起头请示道,“护军还在四处防守着,万岁爷看,今儿是先行回宫,还是继续赶路?”
康熙爷皱了皱眉,四阿哥见状开口道,“皇阿玛不如先到畅春园住一晚,等护军略作整顿之后再出发。儿臣看随驾的朝臣中,也有不少受了惊吓的。”
“恩,”康熙爷闻言点了点头,“咱们就先到畅春园住一晚,老四跟老三也同去,其他人就先行遣散。”
“是,”四阿哥行礼领命。
入夜,
承露轩内没了旁人,苏伟往床上一瘫,长长地舒了口气,“今儿过得可真刺激,不过干掉了那么多刺客,也算是为主子之前遇刺报仇了!”
四阿哥轻笑一声摇了摇头,靠到床柱上道,“说是报仇,总得是同一伙人才行。这帮刺客看起来来势汹汹,其实行动潦草,准备粗浅,跟爷上次在猎园遇到的根本是天上地下!”
苏伟一个骨碌爬了起来,有些不解地眨了眨眼睛道,“那要不是天地会,还能是谁?民间还有什么反清复明的组织吗?”
“未必就是民间的人,”四阿哥缓缓地吐了口气,“这伙人似乎知道胤禑、胤衸的身份,见他们二人脱离了队伍,便立刻转移目标。如此行动,似乎只想把动静闹大。若真是天地会一类,护军不会一点伤亡都没有。”
苏伟皱着眉思索,思索了半天,脑中还是一片空白,最后大字型往床上一躺,把脚放到四阿哥腿上道,“捏捏,走了一天,都快磨起泡了”
“爷真是惯得你,”四阿哥拍了那白胖的脚丫一巴掌,被苏伟连踹了几脚后,还是前前后后地捏了起来。
“对了,”苏公公被捏的直哼哼,一边哼哼一边道,“今儿我看十八阿哥挺可爱的啊。怎么那天张保跟你在畅春园回去后,把十八阿哥说成一个娇生惯养,嚣张跋扈的熊孩子了?”
“你以为呢?”四阿哥细细地看了苏伟的脚底,确认没有起泡后,嫌弃地皱了皱鼻子,“想来,今天他是被吓坏了,见到爷来救他才这般听话。其实,原本是胤禑带着胤衸跑马的,可你看,咱们赶上去时,胤禑跑得都没影了。”
“你是说,”苏伟拧了拧眉,“十五阿哥把十八阿哥丢下了?不会,他们俩和十六阿哥不都是王贵人生的吗?”
“那又如何,”四阿哥冷哼一声,“生死关头,就是嫡亲兄弟也有反目成仇的时候。”
“主子!”
门外突然传来张保的禀报声,“十八阿哥发起了高热,太医说是受惊过度所致,讨原书屋已经亮起了灯。”
苏伟扑腾扑腾从床上爬起来,捡了四阿哥的便袍道,“主子过去看看,若真出了那码子事儿,主子过去,小阿哥心里还能好受些。”
四阿哥抿了抿唇,起身换了便袍,趁着夜色往讨原书屋而去。
十八阿哥的卧房中,胤衸已经烧得糊里糊涂了。
太医让奴才们在屋子里加了炭盆,又给胤衸刮痧擦身,想让他把身体里的邪火全都发散出来。
四阿哥进到屋里时,屋子中满是热气和药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