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把腰间软肉才勉强没有吼出声来。
等小祖宗转过头来的时候,西海龙王便板着脸,一如从前的每一次一般,沉声叮嘱道:“显圣真君既是要闭关,你去了便不要捣乱,左右他也不是没有出关的时候,你安生与他话别也就是了。”
“……话别自然会有,安不安生不能保证。”
小祖宗面上神情不变,不顾父王眼见着要转阴的脸色,若无其事道:“万一我舍不得他一个人孤单,与他一起闭关几百年也不一定。”
被大太子拎在手上的敖玉顿时惨叫起来:“我不准!阿灼你听见了没?我不……唔唔唔!”
敖灼看也不看被二哥捂住嘴的双生兄长,头一偏避开西海龙王要敲下来的手,凑到龙后身边做出一副要说悄悄话的样子,声音却没有刻意压低:“阿玉真是越长大越不可爱了。我不在的日子,母后若是闲来无聊……”她像是思索了一下用词,最终恳切道,“嗯,辛苦一番,给我变个弟妹出来解闷也好。”
西海龙后哭笑不得地看了一眼不着调的女儿:“胡说八道。”她捏了捏幺女的脸颊,疼爱之意便已经呼之欲出,“有你三个哥哥和你,还不够我操心呀?”
“唔,但我看父王还是挺老当益壮的么……”
“……敖、灼!”
伴随着西海龙王咬牙切齿的怒吼,敖灼立刻往后一退,目光如水般浸润过双亲与兄长,然后飞快地行了一个礼权做道别。她在西海的时候一向不讲究这个,突然来这么一下,果然把西海龙王都唬得愣住了。
也正是趁着这时机,出奇制胜的小祖宗转过身就要跑,腾云而去前,还没规矩地背对着他们挥了挥手。
“别动手,我自己滚还不行么?”
小祖宗身形纤细,仿佛随手一揽便能折断她的腰肢,可渐行渐远时,却像是要在天地之间撑起一道旁人不可见的支柱,连留给家人的背影都显得傲骨铮铮,笔直又挺拔,至死也不肯弯折。
而她用这个背影道别,没正形地说着:“无法无天三公主,这就出去为祸四方啦。”
——说出这句话之后的五十年,一千六百岁的西海红·龙因私自降雨,罪犯天条,引致天帝钦降谕旨,夺其公主封号,囚于归墟谷的万丈海牢,此后余生困于方寸之间,再不得出。
这道天旨传到四海的时候,整个敖氏都陷入一片茫然的死寂。
谁也不明白怎么会发生这种事!
是,西海小祖宗向来是作乱的好手,上能私闯昆仑山,下能杀进酆都城,听上去就该是天上地下第一魔头。可真正熟悉她的人都知道,阿灼再如何耍性子,都不曾忘记自己生而为龙。
她知道自己是敖氏的公主,哪怕是素未谋面的水族,阿灼照拂起来都很尽心。四海虽然被她闹得鸡飞狗跳,但即便是她一人一剑打遍族中上下的时候,每每比试完了,阿灼还是会与族人拆解分说,教导起来半点也不会藏私——说出去外人都不会相信,可四海与她同辈的龙族,几乎每个人都受过小祖宗的指点。
好事者可以嘲笑西海敖灼苦恋真君,可以骂她不知矜持,丢了四海真龙的脸面……所有的指摘都源自于她曾经的爱而不得。
但是没有一个人可以说,敖灼不配为龙。
她是四海旷古未有的奇才,是仙魔大战再临时足以统帅天下水族的将领,是哪怕有朝一日四位龙王陨落了,只要有她在,敖氏一族便绝不至于群龙无首的顶梁柱。
她是四海敖氏的心头肉。
——阿灼从来都很清楚自己的分量,所以再怎么闹腾都会留足了底线,绝不可能让人踩着她去寻四海的麻烦,也不肯让敖氏随随便便就为了她与人结仇。
如今这道天旨一下,四海敖氏名声尚且事小,合族为她反上天庭才叫事大!
以阿灼的聪慧,她不会想不明白这一点。
那她为何还要明知故犯?!
看着被天庭仙官押解回龙宫的小祖宗,齐聚西海的族人一时之间竟个个哑然了,惊愕震怒得太过,居然想不到要如何开口说出第一句话。
“天帝允我回来叩别亲长。”
倒是一身白衣的敖灼自己相当冷静,未曾显露一点颓丧之色,先请敖摩替她招待那位仙官,再请四海龙王龙后移步后殿,与她单独一叙。
“要是我撑不住哭出来了,可不能让诸位兄姐看笑话。”
她用一如既往不着调的理由请走了八位长辈,还能笑着与押解她的人寒暄:“仙官稍待片刻。”
从明发天旨的那一刻起,西海红·龙便再不是敖氏公主。那仙官却还是恭恭敬敬地向她行了个礼,像是毫不担心敖灼会不会趁机逃走,也不想去探听她到底是有什么秘密,不止要避开他这个仙官,连其余敖氏族人都不能旁听,竟只肯与龙王龙后交代。
——松懈得简直不像押送犯人。
确切地说,只派一个仙官来押解大名鼎鼎的西海红·龙,还是要把她送回四海敖氏齐聚之地,这本身就已经是在说明什么。
旨意是天帝下的,刑罚也是天帝判的,这仙官自然也是天帝的人。
他这般态度,难道是天帝事先吩咐过什么吗?
西海大太子看着这天庭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