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地扎根这么久,究竟也不曾见那些土著轻举妄动,但事涉太子,谨慎些也是应该的。
乔薇却摇摇头,“不用了,大哥,你留在府中做后援便好。我也不会让自己身涉险境,若到亥时还不见殿下踪迹,我亦不会逗留太久,先回来再想办法。”
乔谨诚心诚意地称赞道:“我原担心你鲁莽冒失,现下看来倒是不必,到底与闺中时大不相同了。”换作从前的乔薇,哪里能想得这般细致——当然也可能完全不关心陆慎的生死。
乔薇笑了笑,淡淡说道:“成了家的人,又有了孩子,自然凡事得多思量几分,倒是哥哥比年轻时更显意气了。”
乔谨脸上一红,他当然已听说赵明珠的丰功伟绩,虽然之前也疑疑惑惑,觉得明珠心性不定,未必经得起引诱,但也不值轻易上当,谁成想打脸来得如此之快。当陈氏身边的丫头一五一十将赵明珠偷入乔薇闺房的经过告知于他时,乔谨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烧。
他沮丧道:“妹妹,是我识人不清,才致……”读了半生的书,却栽倒在一个小丫头片子手里,只怕远在长安的乔相也料想不到吧。
乔薇冷静说道:“哥哥有这些话不必说与我听,去给嫂嫂解释吧,究其底里,她才是要与你共度后半辈子的人。夫妇之道贵在坦诚,哥哥是读圣贤书的人,想来比我明白,不会欺瞒伤害枕畔亲眷。”
乔谨愈发惭窘,再抬起头,乔薇已施施然离去,他想了想,长吁一口气,返身进去找陈氏。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陈氏却已在廊下候着他,一身水青色衣衫,月光从屋檐的缝隙照在她身上,绵绵如细雨一般,使她那张端正洁白的脸孔愈发温婉宜人。
乔谨的脚步于是停住,垂目嗫喏,“夫人……”
陈氏快步上前,面上盈盈含笑,“我明白,我全都明白,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老爷如今能迷途知返,便是妾身最大的幸事。”
这个女人,永远都这般善于体谅。她从不妒忌生事,有何委屈,也只是默默地忍在心里,天知道她这些日子有多难受?
乔谨顿觉心潮起伏,不由得握紧了陈氏的双手,将她轻轻拥入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