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余阿秾生得瘦小,穿着件半新不旧的衣裳,腰身简直不盈一握。清水芙蓉脸未施脂粉,头上也并无太多妆饰,只松松挽了个髻,唯独那一双水光潋滟的眸子令人难以忘怀。
从她身上,乔薇真正体会到什么叫我见犹怜。要不是魏明欣早说了这女子已满二八年华,乔薇恐怕会怀疑五皇子有恋童癖了。
算了,这样的小姑娘谁忍心吓她,乔薇只简单的命人将余阿秾送去后院牢牢看住,等事情过了再出来。至于她要“清算”的对象,那当然非五皇子莫属了。
魏明欣见她这样轻拿轻放,不免颇有些失望,“县主姐姐也太宽宏大量了,这样的狐媚子,就该早早寻个人牙子发卖出去,省得成天勾引男人。”
乔薇不露声色的睨她一眼,“这么说,我对你也可以这般啰?”
毕竟魏明欣也是立志要嫁给五皇子的。
不成想引火烧身,魏明欣只好讪讪的缓解尴尬气氛,“姐姐惯会说笑的。”
乔薇懒得再理会此人风言风语,即使她真嫁给了陆离,也不会理会陆离到何处拈花惹草,自己过自己的日子岂不快活?魏明欣这回故意挑事,她也就顺势而为,其实并不打算真正大闹,不过能顺便警告一下陆离也是好的——好歹也算握住了未来夫婿的把柄。
恍惚听到院中有脚步声传来,魏明欣忙吹灭堂中灯盏,悄悄站到乔薇身后,乔薇则端坐在正中那张八仙桌前,一主一仆好似童子拜观音,静静地等待感化世人。
这也是她与魏明欣商量好的,生怕戏做得不够真,故意扮成余阿秾好引他入局,等会儿就可以见识陆离究竟是何等丑态。
魏明欣屏气凝神,倒比乔薇还紧张十分,事情明明在按照预期发展,她却莫名有些不安,总觉得仿佛忽略了某些变数——应该不会吧?
陆离果然醉醺醺的进来了,嘴里还“阿秾”“阿秾”胡乱唤着,可知在宫内憋狠了。韩贵妃御下极严,又心心念念着将陆离扶上储君之位,自然不许他与那些俏丽宫娥胡闹,至于宫外如何,韩贵妃就索性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也不知陆离在何处灌了黄汤,饮得微醉,心头火起,才想到这金屋藏娇地来出出火。
他胡乱踢掉一只鞋,恍惚见一个人影在黑暗中端坐着,便跌跌撞撞地往八仙桌前来,一面怪笑道:“怎么不开灯,这么快就盼着天黑吗?”
遂摸索着点亮烛台,乔薇巧笑嫣然的面容立刻跃入眼帘,陆离吃这一吓,酒意立刻醒了大半,吃吃道:“县主,你……你怎么来了?”
乔薇好整以暇的起身,正待禀明来意,忽听怦然声响,却是一脸苍白病态的陆慎踢门而入,狠狠皱眉骂道:“五弟,想不到你竟做出如此荒唐事来,二哥平日真是看错了你!”
怎么连太子也来了?陆离只觉脑子有些拐不过弯,但他们兄弟在人前倒还是交好的,便只能强辩道:“二哥,我……”
“不必多说了!”陆慎却厉声喝止他,一副义愤填膺的态度,“你这般混账,让孤如何放心将县主交托与你?罢了,孤拼着不要太子之位,也要迎娶乔姑娘为妻,你死了这条心吧!”
说完,还重重往陆离臀上踹了一脚,痛得他杀猪般嚎叫出声,陆慎却看也不看他,钩子般的眼睛直落在乔薇身上。
乔薇则叫眼前的情景给瞧傻了,陆慎的话更令她无语凝噎:这狡猾的太子,倒好像从前忍痛割爱一般,明明他一直打的都是将她占为己有的主意好么?
人怎么能这样睁眼说瞎话呢?骗子!
陆慎训完了好色的兄弟,又极有绅士风度的走到乔薇面前,温情脉脉向她道:“县主,孤送你回家去罢?咱们别理这负心人。”
乔薇惊觉自己遇上了劲敌,陆慎无疑是比她更会做戏的,瞧他表演得多逼真!一时想不出有力的应对,乔薇只好沉默着一张脸随他出去,心中则是汩汩的流着眼泪:她如今骑虎难下,怕是非嫁给陆慎不可了,除非,她能找到一个比陆慎更有权力的丈夫——那当然是不可能的。
作者有话要说: 陆慎:感情方面的事,怎么能叫骗呢?我明明是在帮你伸张正义。
乔薇:胡说,你怎不摸摸自己的良心?
陆慎:我没有心,我的心都给你了。来,让我摸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