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醒了,晓镜白竟然在这个时候醒了……
屋子里静极了,除了妩天乐的挣扎声,被掐着的喉咙里发出的“咯咯”声,再没有别的声音。
开着的窗户外隐隐约约的叶晚她们的声音,小孩儿在哭,叶晚惊慌的在问怎么办?怎么办?要不然送医院吧,我什么也不懂王医生陪我们把大宝送医院吧,苏先生那边不是有苏太太吗?如果有事一定会给你打电话的……
她的手机掉在地上,和那把带着血的瑞士军刀掉在一块,还有从她脖子上扯下来的珠宝项链全从妩天乐被折断的手里掉下去,沾着她的血。
妩关关贴在那个消瘦的怀里能听到他的心跳声、说“吵死了”时胸腔里的嗡颤声,他抓着她手腕的手指是刚刚退烧后的余热,她不敢抬头去看那张脸、那双眼,只从妩天乐充满血丝的瞳孔看到那张脸——他在发怒,挑起来的眼睛眯了眯。
那跃过妩关关脸颊,捏着妩天乐脖子的手指骤然用了力。
骨肉被捏碎的声音和妩天乐含糊的惨叫声一起发出来,同一瞬间他的鲜血“咔”的一声从喉咙里吐了出来,喷在那只雪白的手指上,溅在妩关关的脸颊上。
热热腥腥的血。
妩关关跟着一起抖了一下,浑身冷的出奇,慌忙抬手拉住了那只要捏死妩天乐的手腕,“别杀……杀人犯法……”她在妩天乐的瞳孔里看见晓镜白的目光落在她的手指上皱了一下眉,像是在嫌弃她满手的血污。
魔尊晓镜白异常洁癖,最讨厌被人触碰。
她忙收回手,看见他雪白的手背上被她带着血的手摸出几道血污,喉咙紧张的打颤,“杀了他……你、你会很麻烦。”这里不是修仙界,杀一个烂人惹得麻烦不值当。
他垂着眼皮,眼尾的泪痣格外明显,他言语里带着一丝笑意的“哦?”了一声。
忽然手腕一抬,掌心里一股灵气鞭子似得卷着妩天乐猛地甩出了窗户,连带着撞碎了半扇玻璃一阵混乱的巨响。
妩关关吓得浑身一抖,听见一声破碎的惨叫声和阿姨她们的惊呼声。
楼下乱了起来,她却坐在晓镜白的怀里动也不敢动,僵冷僵冷的身体止不住的在发颤。
她不知道妩天乐死了没有,她全部的注意力全在背后人的身上,对魔尊来说杀一个人如同碾死一只蚂蚁,他只会嫌脏了自己的手。
他醒了,他的眼睛……看得见了吗?如果看得见,那下一个死的就会是她吧……
楼下那么多慌乱的声音却成了背景音,她只听见他喉咙里动了动,松开了她的手腕,她跟着心头一紧。
“你打算在我身上坐到什么时候?”他说。
她愣了一下慌忙从他怀里站了起来,拖鞋早就不见了,她光着脚站在地上,死死低着头根本不敢抬起脸来,怕他已经看得见了,看见自己的脸。
“脏了。”他又说一句。
“什么?”她偷偷抬眼去看。
只见他抬起自己被吐上血的手闻了一下,立刻变了脸色锁紧一双眉头,发火一般的道:“该死的东西!”
妩关关不知他在骂妩天乐还是骂她,看他的眼珠子和样子似乎眼睛还没有恢复视力?还是看不见?
“臭,臭死了。”他烦躁不堪的将沾着血的手在被子上蹭。
妩关关见他眼神没有焦距稍稍安下心来,忙伸手拿了柜子上的消毒湿巾朝他递过去,“有湿巾,你要擦擦吗?”
他抬起眼来定在她身上,却没有任何异样。
看来还是看不见,妩关关这口气才松出来,见他朝她抬起了手,却没有要接湿巾的意思,这是……要她给他擦吗?
“你在愣什么?”他理直气壮的问。
“哦,我替你擦,我替你擦。”妩关关惊魂刚定,下意识的朝他过去,慌乱的去打开消毒湿巾袋子,可她的右手手掌刚刚抓刀子割破了好几道,这会儿才感觉到疼,血淋淋的又滑,像是没办法控制一般握不住湿巾的口子,哗哩哗哩的死活弄不开,她又急又气,也怕对面那位喜怒无常带着外挂修为的魔尊不耐烦的动怒,只觉得连这袋子也欺负她,恨恨的眼眶发红,索性用嘴巴去撕那袋子。
一只雪白的手握住了她的左手,从她的手指里将湿巾袋子抽了出去。
晓镜白坐在床上修长的手指撕开袋子,将里面的湿巾抽出来递给她。
她用没有流血的左手接着,低头去擦他抬着的手,擦了两下反应过来:他明明会打开会用湿巾,为什么不自己直接擦手?
虽然他救了她,替他擦手也没什么。
她仔细认真的替他擦手,连指甲缝里也替他擦的干干净净,怕弄脏他的手只敢用右手没有血污的手背托着他的手,只是那袖子上还有血污,“一会儿王姨来了让她替你换衣服,就干净了。”
“你不疼吗?”他突然问。
她顿了一下,他手掌翻过来轻轻在她流着血的右手捏了一下,她疼的皱了皱眉却没发出声音。
“不疼吗?”他又问。
明知故问。
妩关关有些生气,哑声说了一句,“疼啊,怎么不疼。”她疼的要命。
他眼睑轻轻动了动,“我以为你不疼呢,哪个蠢人用手去抓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