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东宫里的一个宫人,身形和陆明玉十分肖似。
宫人躺在床榻上,有些战战兢兢,小声道:“真不会露馅吗?”
绮云低声道:“露馅是迟早的事。不过,挡一日算一日。真到露馅的时候,有皇后娘娘挡着呢!”
宫人点点头,不吭声了,继续翻身向内侧,老老实实得扮演太子妃娘娘。
过了一会儿,门被敲响了:“云妈妈,开门,是我。”
门外是李珝的声音。
绮云上前去开门,就见李珝和李瑄都站在门外。年龄最小的李琀,被乳娘哄着,暂时没过来。
绮云默默让开,让李珝李瑄进来。
李珝李瑄进了寝室。
躺在床榻上的宫人就要起身行礼。李珝忙道:“你继续躺着,不必起身行礼。”
李瑄也低声道:“母亲走之前叮嘱过我们,每日都要来一回,装装样子。你不必紧张。”
宫人这才松口气,继续战战兢兢地躺着。
李珝李瑄对视一眼,低声说话:“母亲两个时辰前悄然出宫,现在不知到了何处。”
“母亲骑术这么好,一路快马,天黑之前,应该能赶到郊外田庄。”
李珝一脸忧色,叹道:“我才七岁。要是我再大几岁,应该是我离京去江南照顾父亲才对。”
“我也想去。”李瑄也叹了口气:“其实,我的骑术已经很好了。可是,我的个头不高,充不了大人。而且每日都去上书房,一日不露面,就惹人怀疑。”
说完,兄妹两个同时叹气。
绮云看在眼里,疼在心里,轻声安慰道:“两位小殿下还小,哪里禁得起颠簸赶路。再者,江南私盐猖獗,私下勾连,对着太子殿下都敢动手。唯有太子妃娘娘去了,才能震慑得住各方宵小。”
李珝一日日长大,得太傅们精心教导,远比同龄的孩童聪慧懂事。听了绮云这番话,立刻反问:“云妈妈也说了。这些私盐贩子胆大包天,对父亲都敢动手,又怎么会畏惧母亲?”
绮云不慌不忙地应了回去:“以太子妃娘娘的身手,便是遇到刺客,也有自保之力。”
这倒也是。
李瑄对亲娘极有信心,立刻接过话茬:“云妈妈说的有道理。我们也别想那么多了,听母亲的话,每日好好读书,照顾好李琀……”
话还没说完,门外就响起了李琀的哭闹声:“娘呢?我要娘!”
李珝李瑄同时头痛。
母亲这一走,不知何时能回来。他们两个倒还好,李琀却是一日都离不得亲娘的。这般哭闹起来,得花好大力气才能哄好。
李瑄扔下一句:“我去哄他。”
然后,就开门出去了。
绮云放心不下,忙跟着出去。就见李瑄握着拳头,威胁地扬了扬,目光凌厉且凶狠:“再哭一声,小心我揍你。”
李琀时常挨揍,一见李瑄扬拳,反射性地闭了嘴。
绮云:“……”
谷</span> ……
乔阁老等人面色凝重地出了文华殿。
罗尚书快步上前,和乔阁老并肩同行。待出宫上了马车,才低声道:“太子遇刺,已经是第三回了。皇上十分震怒,这一回,直接下旨,派陆将军领五万荥阳军去江南。三日后就启程。”
荥阳王陆临坐镇军营,永嘉帝下旨,令陆非为主将,率领五万精兵奔赴江南。既是保护太子安危,也有震慑江南世家之意。
乔阁老拧着眉头,沉声说道:“大军出动,粮草先行。这三日,户部兵部都有的忙了。”
“只凭私盐贩子,没那么大的能耐刺杀太子。暗中必有江南世家旧族在出力捣鬼。奏折上对太子的伤势说得模糊不清,我现在只忧心太子的安危。”
罗尚书听得心惊不已,霍然抬头看向乔阁老:“乔阁老的意思是,太子在江南很危险?难道,幕后之人还敢再动手?”
乔阁老面色沉凝:“这是最坏的情形。”
罗尚书倒抽一口凉气:“这是要造~反不成!”
乔阁老苦笑一声,压低声音道:“皇上当日派太子去江南,明面上是彻查私盐。实则暗中还有拔出江南旧族势力的目的。太子到了江南后,接连拔除三伙私盐贩子,还连根带出了一部分和私盐贩子勾结的官员。”
“这些人背后,就有江南世家旧族的势力。他们暗中养私兵,势力庞大,一直没将大魏朝廷放在眼底。”
“太子遇刺受伤,伤势定然不轻。朝廷派兵的消息,一旦传到江南。焉知这些人不会来个一不做二不休,集中兵力,再次对太子下手?”
罗尚书的脸色也难看起来。
大魏建朝才十几年,前些年还一直在打仗,太平日子过了还没几年。说什么百姓归心天下平稳,为时尚早。
江南是天底下最富庶之地,世家林立,势力盘根错节。如果起了动乱,好不容易得来的太平,就会毁之一旦。
身为文臣,他们都盼着国泰民安,不要轻易再起战事。
“不管如何,太子安危最要紧。”过了片刻,乔阁老张口打破沉默。
罗尚书默然片刻,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