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诗岚气得跌坐在沙发上,恍惚中错觉自己得了心脏病。
冷静过后她觉得自己不该屈服于杜清嘉的淫威,想到她强调的杜清眠学校的事,姚诗岚决定在中间使个绊子。
齐家的婚事她没法解决,学校还不好找嘛。
杜清宁和杜清翰曾经都在同一所贵族学校明华就读,姚诗岚担任过家委会的会长,对明华的情况了若指掌。
而此前由于杜清嘉的抗拒,杜国华特意没有让两个私生子女在她的高中母校读书。
也就是说,杜清嘉对明华的具体设置是毫不知情的。
担任明华家委会会长的时候,姚诗岚最看不上的就是每个年级的国誉班,听着好听,其实里面全都是成绩一塌糊涂家里又没什么权势的暴发户儿女。他们凭着砸钱挤进招生条件严苛的明华,就是为了有好的履历和资源,或许还能攀上不错的关系。
可即便砸了这么多钱,知情者一听便知其中水分有多大。
姚诗岚决定把杜清眠送进明华国誉班,一来她或许能沾上什么不良的习气,二来她接触的都是底蕴浅薄的暴发户,将来人脉必定一塌糊涂。
高中是一个人性格塑造的重要时期,一想到杜清眠将来会过得凄惨无比,姚诗岚就忍不住为自己的决定拍手叫好。
她在心中做着规划,默认杜清眠在山上接受的都是低级教育,还没开蒙。
-
杜清眠从自己棺材的夹层里掏出一封信,信封上落着狂肆张扬的两个大字,天衍。信封右下角一行小字不太起眼——天衍学院聘请书。
这东西不知道放了多少年,纸质都已经薄脆泛黄,杜清眠从信封里掏出聘请书,抖了抖,看到上面为表尊重明显手写痕迹的工整字迹:
尊敬的眠眠老师,我们聘请您为我院任课教师,课时由您自由安排,上课时间由您自由安排,如能到任,不胜荣幸。
生效时间自聘请书发出起,失效时间截止于天衍倒闭,恭候大驾。
落款时间,几十年前。
这张聘请书写的极干净整齐,唯一的败点就是左上方教师名字处,被人用墨水胡乱涂了,在上面加塞了眠眠两个字,偏偏还写的奇丑无比,蚯蚓般扭曲。
墨水下面盖着的是师父的名字,这张聘请书分明就是给他的,不知为什么被他改成了自己的名字。
况且这么正式的聘请书上,写的还是自己小名……
“杜老爷子醒了!”
外面江姐一声叫喊石破天惊,杜清眠指间一顿,将聘请书收起来,起身出去。
杜国华的卧室已经围满了一堆人,王妈被吩咐后急匆匆去厨房煮营养粥,杜清眠拽开表情像是日了狗的姚诗岚,看见王医生正给杜国华测心跳,边测边不可思议的喃喃:“奇迹,这简直就是奇迹……”
床上老人的眼睛微微张开着,厚重眼皮下的眸子没什么光彩,但能看出是活的。
江姐忙拉她过去:“眠眠,快过来让你爸看看你!”
听到江姐的话,杜国华的眼神微微亮了一些,有些飘移不定的目光落在杜清眠身上。
杜清眠蹲下身子,握住了他的手,“爸爸。”
杜国华现在还虚弱得很,她借机调理他体内元气的时候,看到他沟壑纵横的眼尾淌出一滴泪。
杜清眠微怔了一下。
杜国华闭上眼睛,五年前那场意外对他而言不过是一刹那的疼痛,之后便归于寂静。可当他睁开眼,发现自己已经半截身子埋进黄土的时候,才发觉自己几乎没有什么人生可言了。
哪怕是面对曾经最期盼见上一面的小女儿,此刻年老体衰的他,也无力问候她一句。
姚诗岚瞧着杜国华行将木就的模样,心里略微放松了些,随即扑到床边哭道:“这么多年了,你可总算是醒了!”
她刚好抱住杜国华的腰,头枕在上面哭嚎着,杜国华被压得呼哧着瞪起了眼,似乎刚醒又要命归西天。
杜清眠皱了皱眉,一把攥住她手腕将她扯开,留给了杜国华自由呼吸的余地。
王医生皱眉:“病人现在不能被打扰,太太,你小心些。”
姚诗岚擦了把眼泪,凄凄哀哀道:“我这不是激动嘛。”
杜国华听她哭的累,特别自己又是行将木就的状态,总觉得她像给自己哭丧。他喘了几口气,被杜清眠握着,竟然觉得脑子渐渐清明起来,身体中的无力感也渐渐消失。体力略微恢复一些后,他的手指颤颤巍巍指了指姚诗岚:“出去……”
姚诗岚泪珠子擦到一半,恨恨的出了门。
杜国华松口气,觉得精神又好了些。
他看着杜清眠,努力调动脸上的肌肉使自己看起来和蔼些:“多大了?”
“十六。”
“五年了。”杜国华沉默。
王妈煮好粥端了过来,室内沉闷的气氛瞬间被打破,江姐帮着喂粥。温暖的粥入腹,杜国华的精神更好了些,想起杜清眠的年龄,猜她应该是刚下山。
见她模样好,气质也出众,看起来不像吃过苦的样子,杜国华放下心,沟通了一些基础的问题,问她:“跟修彦见过面了吗?”
杜清眠开门见山:“见过,不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