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月如钩,照在曲沟新城之中。
光亮如水,街道纵横。
李绚站在高坡之上,看着自己一手打造出来的城池,嘴角微微带笑。
整个城池,最中央的县衙连接北部一大片的军营,其他东南西三面都是密密麻麻的二层木楼。
即便如此,也没能在冬天到来之前,建立足够三万人居住的房屋。
但是,以城池为依靠,无数的帐篷在城池四周建立了起来。
整个一个冬天过去,搬迁到此的吐谷浑一族,冻死的没有一个。
……
“王爷!”
两个声音同时在李绚身后响起。
昌州司马仁恩赐和曲沟县令赤红藏。
“来了。”李绚没有回头,指着面前的城池说道:“彭城县公已经前往大非川,从鄯州和廓州运来的粮草,军械,还有工匠,要及时的转运到大非川。不过不要让他们和你们的族人多接触。”
稍微停顿,李绚轻声说道:“天下间什么人都有,万一有几个不安分的,又有背景的唐人,欺负你们,残害你们,便是本王都不好做主。”
李绚说完,高坡上一片诡异的冷寂。
“王爷!”仁恩赐向前一步,躬身道:“属下也不知道朝中为何要任命属下为昌州司马,也没有任何人提前和属下接触过,还请王爷……”
李绚摆摆手,说道:“不关伱的事,这是别人的离间之策罢了。”
仁恩赐微微一愣,脸色瞬间就难看了起来。
去年在李绚返回长安之前,就跟赤红藏和仁恩赐说过。
李绚会调赤红藏到兴海做县令。
李绚亲自坐镇曲沟。
仁恩赐依旧留在军中,统领六千吐谷浑骑兵。
在李绚的构想当中,昌州的州治在曲沟,而不是兴海。
兴海距离吐蕃太近,战略纵深几近于无。
以曲沟为中心,可以随时掌控贵南,同德,同仁,兴海,还有伏俟城,甚至可以时刻盯着贵德和尖扎。
但现在以兴海为州治,李绚瞬间就失去对伏俟城、贵德和尖扎的影响。
甚至被迫更加正对吐蕃。
赤红藏年纪大了,不能长途跋涉,做一任县令最好。
兴海都是吐谷浑族人,他去接手最好。
曲沟有州治在,县衙就难以发挥,所以无所谓县令是谁。
赤红藏和仁恩赐随便推荐一个人,就能够架空朝中派来的县令。
关键是仁恩赐。
即便是朝中抽调了两千吐谷浑骑兵加入昌州州兵,但依旧有四千骑兵在。
仁恩赐留在军中掌管这四千骑兵是最合适的,但偏偏他被人从军中撵了出来。
虽然正式成了昌州司马,但手下的兵力却从四千变成了两千。
吐谷浑人在军中的影响迅速下跌。
除非有人许诺了仁恩赐什么,否则,他绝对不敢这么背叛李绚。
然而实际情况却是根本没人联系过仁恩赐,明崇俨,和他背后的北门学士玩了一手空城计,企图让李绚和仁恩赐翻脸。
这个时候,他们的人再介入进来,反而能够更容易的掌控昌州。
这些话,李绚仅仅是轻轻一点,仁恩赐立刻就听的明明白白。
“属下必定效忠王上,永无二心。”仁恩赐对着李绚赌咒发誓。
他们这些人从伏俟城跟着李绚来到曲沟,见识了太多李绚的手段。
要知道,当初从伏俟城来到曲沟的,可还有一个贵如诺,但是不知不觉间,贵家已经彻底的消失在曲沟。
据说是贵家在去年南昌王被朝中御史弹劾之后回来,贵家的所有男子前往山中狩猎,就再也没有回来。
军中没人问,朝中也没人问,甚至就连吐谷浑人自己,也早就将他们给彻底遗忘了。
如此之下,谁还敢肆意乱来。
李绚温和的笑笑,摆摆手,说道:“只要忠心于大唐,忠心于陛下,便是对本王忠心,这话你到了长安也可以直说。”
“喏!”仁恩赐长长的松了一口气,然后退了下去。
李绚看着眼前的城池,轻声说道:“赤老,城中百姓,虽然依旧以放牧为主,但还需挑出一些精明之人,专门负责和其他商人做买卖,不要让我们自己的族人亏了。”
“喏!”赤红藏立刻拱手。
李绚微微点头,然后说道:“若是有人在城中胡来,你不用下死手,直接将人抓起来,送到大非川,相信很快就会有人送到乌海前线。”
“属下明白。”赤红藏微微躬身。
还是李绚的手段狠,根本不给别人说人情的机会,直接扔到军前。
一战之后,是死是活还真不好说。
李绚深吸一口气,轻声说道:“今年一战,吐蕃光军难免会偷袭伏俟城,你们从现在开始,在曲沟四周,还有城中挖掘护城河,还有水渠,做好随时撤人的准备,不要因为一时火起,而拼死拼活。”
赤红藏眼前不由得一跳,吐蕃光军还没来,李绚就已经说出来起火之事,这火究竟是谁放。
是吐蕃光军,还是这位南昌王。
“还有,便是财产之事。”李绚看向赤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