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亨四年，英许商行出吐蕃生铁五千斤，账册记载，上面有你的押。”
何以求站在箱子旁边，面色冷峻的看向李士恒：“此事，是否有误，你是否知情，英国公是否知情？”
“此事无误，一切都是我贪图得利而为，国公不知情。”李士恒果断直接的将所有一切罪行全部抗下。
何以求微微点头，然后走到另一个箱子跟前，从里面拿出账册，继续开口：“上元元年三月，英许商行出吐蕃生铁一万斤，七月，出吐蕃生铁一万斤，上面依然是你的押。”
“一切俱都是我所为，和国公无关。”李士恒微微低头，再度将所有一切罪行全部抗下。
何以求继续走到剩下的箱子跟前，从里面发出了四本账本，然后继续开口：‘上元二年三月，英许商行出吐蕃生铁两万斤，五月出吐蕃生铁两万斤，七月，出吐蕃生铁两万斤，九月，出吐蕃生铁两万斤，十一月，出吐蕃生铁两万斤，全年共计出吐蕃生铁十万斤，俱有你的押。
李士恒的呼吸已然沉重了下来。
一把刚刀，不过十几斤，粗略计算，英许商行这些年走私吐蕃的生铁，起码有十二万五千斤，将近一万把钢刀。
这些钢刀，足可武装一万名吐蕃战士。
难道英国公真的暗通吐蕃？
李士恒的脸色不由就是一白。
他也是一名唐人，也有唐人的骄傲。
“不，是我，是我下的命令，是我让商队等到九月二十以后再出发。”李士恒忍不住的开口，再度替李敬业扛下了一切。
李士恒只是一个背锅的角色，真正做主的始终都是李敬业。
在场的众人，看到李绚的模样，顿时诧异。
吐蕃人。
但是何以求的问题，偏偏就连裴炎想打断也不知道该怎么打断。
他虽然诧异，但也没有怎么在意，后来他还和李敬业去信询问过，李敬业回信，一切没有问题。
上面的裴炎，听到李士恒的回答，紧紧的皱起了眉头。
“冬日，你们向来很少出动的，尤其是到了十一月，天寒地冻，仅仅是四倍的价钱，你们就愿意将东西送到了吐蕃去？”何以求轻轻的质问，仿佛是真的不解。
“上元二年九月，英许商行出吐蕃生铁两万斤，但价钱却是平常四倍，为何？”
九月初，南昌王回京，九月二十日，南昌王已经离京。
面对何以求的提问，还有在场众人凝重的眼神，李士恒有些不明所以，但他还是认真的说道：“去年九月，本来应该是九月初出发的，不过当时有一批生铁没有到位，后来又有一位管事生病，鸿胪寺的签印又始终下不来，前前后后拖延，一直到了九月下旬。”
吐蕃人要搜集婺州的情况，搜集大唐的反应，还有要搜集新罗的战事。
李绚察觉到了裴炎的目光，他的神色依旧冷冽，但拳头已经死死握紧。
吐蕃人搜集到情报之后，自然要传回吐蕃，而这个时候，英许商行跟着动了。
如果他记得没错的话，那一日，有人发来了让他提早出发的命令，用的是李敬业的印鉴。
“很好，你不知情，那么整支商队被吐蕃人利用，延迟整整二十天才出发前往吐蕃，最后，是谁定的？”何以求重新将前事翻了出来，他冷声说道：“以英国公之能，鸿胪寺就算迟发通关文碟，英国公也能催促加紧发放，你们这分明就是在等，等吐蕃人的消息，告诉本官，这个等的命令，究竟是谁下的？”
李士恒当然不知道这里面私通吐蕃的事情，但不意味着他不知道这里面的蹊跷。
即便是裴炎也是一样。
李士恒一时间有些不明所以，继续躬身说道：“这个价钱是平常的四倍，为何不出？”
去年九月初九，南昌王大婚。
裴炎的目光一扫，一边的段宝玄，还有李绚的脸色已经凝重起来。
什么人需要一直等南昌王离开长安？
能够指挥英许商队的，上上下下就是那么几个人，不是李敬业，不是李士恒，难道还要将别人也牵扯进来吗？
其他人，可未必如同李士恒，愿意将所有的一切全部都自己扛下来。
“这批生铁你们迟到了，但是到了吐蕃之后，吐蕃人却出乎意料的给了你们四倍的价钱。”何以求走到了李士恒的跟前，冷冷的说道：“以往都是两倍，你们迟了，却给了你们四倍，你们就没有觉得不对劲吗？”
“好！”何以求突然诡异的平静抬头，然后看向那些账册，冰冷的说道：“想来，你应该明白，去年九月份，之所以延迟出发，就是因为吐蕃人要递送情报，而你们将生铁送到吐蕃，就等于是将情报送到了吐蕃，所以吐蕃人才会给你们四倍的价钱，其中多出来的两倍，就是情报的价钱，对吧？”
但现在，危险的气息已经在逼近，他如果再继续傻傻的答应，岂不是要害了李敬业。
“我们只是被吐蕃人利用，不是私通吐蕃？”李士恒咬着牙，梗着脖子。
李士恒突然间闭上了嘴，他整个人已经无比的警惕了起来。
随即一想，下一刻，所有人都变了脸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