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治看向一侧,目光落在李贤身上,然后轻声说道:“今夜便由太子和太子妃陪同朕和皇后一起过节,三郎和四郎不在,如此,南昌王和南昌王妃,以及福昌县主进宫伴驾,朕也见一见那位既福且昌的福昌县主。”
“臣领旨。”李绚站出之后,认真的躬身,然后才退了回去。
殿内群臣看着这番君臣对话,对于今日之事的结果已经有了预期。
只有武承嗣脸色微微有些难看,他不过是派人去了通州,没想到人死了,自己反而暴露了,还狠狠的被训斥了一顿。
南昌王根本没事,这整件事情,说不得就是一个局。
稍微停顿,李治看向群臣,继续开口:“如今八月中,夏收早毕,秋收临近,传旨各州各县,及早准备今年秋收之事,若有懈怠,严惩不饶;还有,因旱灾水灾遇难州县,各州刺史县令及早行文户部,尚书省统计,酌情减免。”
“陛下圣德!”在场群臣立刻齐齐躬身。
近些年来大唐水灾旱灾不断,也就是去年,年景稍微好上一些,但偏偏又赶上太子李弘病逝,内外朝中,各种耗费并未减少多少,但好在帝后节俭,也并未增加多少。
“还有吐蕃之事,朝中虽在青海多有进展,但及至深秋,冬日来临,大战艰难,故朕决定,令前线各军,暂缓行进,以固守为先,等待明年。”李治平静的看着众臣。
殿中的群臣同时松了口气,然后齐声说道:“陛下英明。”
李绚同样低头,但心中一阵感慨。
李治这一手,表面看似是因为冬日大军行进艰难,但实际却是刻意后退一步,让吐蕃大军前线,乃至于吐蕃朝中都能松一口气。
没有了大唐前线的压迫,吐蕃朝中便能将更多的精力用在内中的王位争夺之上。
再有大唐暗中挑唆搅弄,吐蕃这一次想要平稳度过,可没有那么容易。
“有些事本不当今日提起,但朝野关注,也当有所定论。”李治坐在御座之上,侧身笑呵呵的看着群臣,然后开口说道:“南昌王,御史弹劾你阴谋不轨,意图不臣,你回京也有多日,闭门自省,可有认知你之过错。”
李绚面色肃然的从群臣当中走了出来,从袖中掏出一本奏章,拱手向前,然后说道:“回禀陛下,臣于家中闭门自省,深思己过,臣在西北行事,有任人唯亲,行事冲动,违抗上命,私自行事之举,颇有罪过,还请陛下责罚。”
李治微微抬了下手,王福来便已经亲自下台,将李绚手中的奏章取了上去。
李治很随意的看着,突然忍不住有些失声笑道:“你这哪里是坦过,你这明明是在邀功。”
李绚的奏章当中,写的很多自己的错失,但大多是为了大唐,最后的结果也多以良好结尾。
就比如在青南渴波川,李绚原本只是奉命搭建阶梯桥,但之后他以骑兵几番击溃吐蕃人的骑兵攻击,虽然是枉自而行,但却在容许范围之内。
他所写其他罪状,大多也是类似,小过大功,李治一时都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为好。
抬起头,李治狠狠的瞪了李绚一眼,随即脸色漠然的看向一侧:“张爱卿。”
侍御史张恩正从一侧走了出来,对着李治拱手说道:“陛下!”
“你来说说吧,因何事弹奏南昌王阴谋不轨,意图不臣。”李治的脸色很淡漠。
朝中诸臣都知道皇帝的性子,如果张恩正今日说不出个一二三来,那等待他的,就是剥夺一切官职,流放岭南。
“臣遵旨。”张恩正拱手,然后转身看向李绚:“敢问王爷,在洮河,廓州和青海之地,可曾因抄家和收受他人礼物,而获得了大量钱财和珠宝?”
看着年近五旬,长须飘扬,看起来一身正气的侍御史,李绚出乎意外平静的摇头,说道:“未曾。”
“未曾?”张恩正愣了,随后脸色冷沉的说道:“王爷,这里是朝堂之上,陛
“本王知道胡言乱语是欺君,但张御史,本王的确没有胡说,是真的没有。”
稍微停顿,李绚拱手说道:“本王在洮河和廓州青海之地,的确曾经数次抄家,也抄得了大量钱财和珠宝,但那些东西,除了按照规矩发放给军中将士以外,其他的,本王全部送回来朝中……一切都有记录可查,御史只要去千牛卫,便可调出详本出来。”
在场内库、少府和户部官员,想起前些日子连续好几批送到这种的财货,心中都有所了然。
这些东西,有的入了皇帝内库,有的则是运入了户部国库,里面的确有不少贵重物品,但全部用来抵消大军西征损耗了。
看到李绚如此坦然的模样,张恩正愣了,随即脸色一沉,追问道:“难道南昌王就没有私自截留钱财和珠宝吗?”
“钱财有,吐谷浑和吐蕃的钱币,本王留下了,但珠宝没有。”李绚微微摇头,然后对着张恩正拱手道:“本王大致听明白了张御史所言,是说本王暗地里拿了不该本王拿的什么宝物,但请御史告知,是什么宝物,竟然让御史弹劾本王阴谋不轨,心怀叵测。”
“印,一枚印。”张恩正直直的看着李绚,冷冷说道:“一枚吐谷浑王印。”最近转码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