洮河道行军元帅府内,李显目光瞪着张允恭离开,眉头皱起,看向李绚:“王叔,我们就奈何不了他吗?”
“是的。”李绚侧身看向一旁的李谨行,耸耸肩,说道:“一州刺史,即便是燕国公手持御剑,也奈何不了,毕竟张使君做事十分谨慎,臣查了几天,也终究还是没有找到什么能用来治罪的把柄。”
身怀二心这种罪名,只有皇帝能用,他们这些人,是不能用的。
李显转头看向李谨行,李谨行上前一步,拱手说道:“只要殿下下令,臣即刻就去斩了那人。”
李绚微微一愣,侧身诧异的看了李谨行一眼。
高眉深目,李谨行是粟末靺鞨族人,他们对大唐皇室相当的尊敬。
李谨行,还有黑齿常之都是一样,尽管他们已经是大唐臣子,但对天可汗的敬畏已经深入骨髓。
只要李显下令,李绚不反对,他们立刻就会灭了张允恭满门。
看到李显迟疑,李绚赶紧摆手说道:“不必如此,臣已经下令洮州法曹,收押刺史府内所有一众仆役和下人,甚至就连之前软禁在刺史府的陈夏,法曹都已经接管过来,剩下的府中只剩下刺史和他家的管家两个人……总不能让张使君饿死吧。”
最后还有关于张允恭的一干事宜,众人虽无实证,但他的险恶用心还是昭然若揭的,全部都写于奏章之上。
李绚不等姚令璋开口,直接拱手道:“殿下以首功,的确有些可惜了,毕竟陛下最多不过勉励几句,其他的奖赏怕是没有了。”
李绚点点头,说道:“如今大战,虽然吐蕃大败,但城中和吐蕃通信的细作,还没有彻底的找出来,另外除了这些人以外,还有吐蕃在洮州的坐探,这些人不做他事,专门负责紧盯情报,一旦有事,消息立刻就会从看不见的地方传到吐蕃,我等虽可以关闭城防,但总也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姚令璋一愣,下意识的看向了李显。
……
李显下意识的说道:“那么此事就拜托王叔……”
如今李绚已经是鸿胪寺少卿,检校右卫将军,任洮河道行军副元帅,行军副总管,如果再进一步,恐怕会更加的显眼,如今有李显在前面盯着,李绚受到的关注就要少上许多。
黑齿常之铁塔一样的汉子,这个时候却忍不住的脸色茫然。
李显接过之后,看了一眼,瞬间双眼圆睁:“这……”
“那么对他呢?”李显并不明白李绚的阴狠手段,或许说,他对那些仆役和下人并不在意。
“这恐怕就要殿下将今日之战,写成奏折,呈送长安,陛下自有决断。”李绚再度拱手。
李绚说完,李显还没有反应过来,一旁的李谨行和黑齿常之已经一脸惊讶的看着李绚。
姚令璋立刻当着几人的面,将奏本详细的写明。
“在元帅府地牢。”李绚转头看向李显,轻声说道:“殿下一起去吧。”
李谨行颔首,勃伦赞刃本身的作用非常重大,他不仅是论钦陵的亲弟弟,同样是吐蕃顶级贵族,一部统帅,如今他的被俘,将会直接撼动前线吐蕃大军的人心。
听到老上司这么说道,憨厚的黑齿常之同样拱手道:“殿下行止若定,困刺史,灭敌兵,当为首功。”
李绚微微回头,说道:“地牢当中,如今关押了三人,张使君的妻舅、侯莫陈氏的陈夏,张使君的女儿、陈夏的外甥女张七娘,还有一个便是勃伦赞刃,若是他人问起,诸位只说前二人便可,毕竟侯莫陈氏背后的牵扯也不小。”
这里面的使用时机需要非常谨慎的拿捏,绝对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清楚的。
“王爷所言极是。”黑齿常之开口说道:“大军作战,胆大心细,勇猛突进,便已经足够。”
“这首功,真的是本王的?”李显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他下意识的看向一侧的姚令璋。
无论如何,处置张允恭都是皇帝的权利,他们可以变相的软禁张允恭,张允恭也可以畏罪自杀,但绝对不能是他们动手,甚至都不能让别人怀疑是他们动的手。
姚令璋是从四品上的英王府长史,这种事本身就是他的职权。
走下石阶,李绚淡淡笑笑,随后说道:“谨慎之事,力弱为主,若是力强,便可直接平推。”
李绚微笑着点头,说道:“当然,吐蕃人在临潭至吐蕃一线,还有黄河河道两岸,以及鄯州等地的部署,都需要从他嘴里问出来,问出来之后,我等再送一份密折递往长安,至于最后这人最后是留在兰州,还是递送长安,就是陛下和中枢诸相的决策了。”
元帅府地牢在西北侧偏僻之所,这里原本是李氏用来惩罚过错族人的地方,但如今已经被千牛卫团团围住。
李绚这一手,看起来稀松平常,但实际上却是相当狠辣。
“王爷是觉得这洮州城内,还有吐蕃细作?”黑齿常之一句话,立刻就知道了李绚心中担忧所在,他并没有看上去的那么傻。
李显,李绚,李谨行,黑齿常之,全部都在上面画押用印,然后看着姚令璋亲自将奏章送走。
“殿下错了,吐蕃人的目标,从来就不是臣,而是殿下,此事陛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