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绚。
李绚冷哼一声,目光从齐公子身上移开,看向其他众人,高声说道:“昨日之事,本王已经和袁司马商议过了,只诛首恶,不累其他,所以,昨日之事,众皆无事,只余一人。”
李绚简简单单的一句话,齐公子脸色顿时刷白,
他猛然转过身,一脸难以置信的看向李绚,眼中满是愤恨。
就在此刻,一片哗然声在远处响起,是齐公子的那些同伴。
李绚的话他们清楚的听在耳中,心中一时无比激动,立刻忍不住交头接耳起来。
然而,却没有一人上前为齐公子说上半句。
毕竟那是谋逆,齐公子虽然有袁刺史作为后台,未必一定会被判谋逆之罪,但前途尽毁亦是必然。
齐公子死死的盯着李绚,一阵咬牙切齿,许久之后,他才缓缓的拱手:“多谢王爷恩赐!”
一字一字的,就像是有着无比的怨恨一般。
李绚很无所谓的一摆手,齐公子立刻转身就走,这里他一刻也呆不下去了。
就在此时,李绚的声音从他背后传来。
“锦衣鲜华手擎鹘,闲行气貌多轻忽。稼穑艰难总不知,五帝三皇是何物。”
“人,总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齐公子的脚步瞬间一顿,脸色已经变得无比可怕,但他没有回头。
一步一步,无比艰难的朝着船外走去。
杭州法曹参军苏宇,方钦和尚,隗龚,隗横父子,杭州州学教授高翔,还有杜柳一干敏锐之人,看向齐公子的背影,带着无限的怜悯。
齐公子的名声毁了。
如果说李绚在洛阳那一句“人皆三秋粮”,之后在中枢朝堂高官之中传扬,那么他在扬州那几句“丈夫志,当景盛,耻疏闲。”,已经给他带来了相当的名声。
如今这首《少年行》,还有齐公子的经历,未来必然会成为家族长辈教训游手好闲子弟的典范。
不知稼穑艰难,不知五帝三皇。
锦衣擎鹘,闲行轻忽,无能子弟。
正是齐公子的目前真正的写照。
直到齐公子的身影彻底的消失在众人眼前,大家才下意识的看向了李绚。
李绚微微摇头,感慨说道:“本王非得理不饶人之辈,他之事,若是能解释清楚,则其必然无事,只是如今看起来,似乎也并非无事。”
在场众人尽皆默然。
齐公子今天一开始还躲在了最后面,但是当他出现站在李绚面前的时候,却总是一副咄咄逼人的架势,根本不像个认错的样子,甚至仿佛根本不将李绚这个当朝郡王放在眼里一样。
李绚就算是有心饶他一次,但在一步步之下,也难有回圜的余地。
“其实本王还有很多事情要向他请教,就比如,他从一开始针对本王的根本原因,总不能因为一个普通女妓三言两语的挑拨,他就视本王为毕生仇寇吧,这背后究竟是什么原因?”李绚一番话说出,在场众人立刻若有所思起来。
然而不少人嘴角微微抽搐起来,看看李绚桌案上放着的那本蓝色书本。
光是里面记载的东西,就已经足够告诉李绚真相了,他又怎会不知。
“算了,今日到此,一切兴尽,本王也该归去了,本王今日还有其他事务要忙,隗翁,请恕李绚失礼,不能多陪了。”李绚对着隗龚躬身致歉。
隗龚、隗横赶紧站起来,同时拱手,隗龚语气恭敬的说道:“今日是老朽招待不周,还望王爷宥谅,王爷请自便。”
李绚淡淡一笑,转身就走,转眼已经消失在众人视线当中。
这个时候,一道身影站在了李绚原本所坐的位置上。
这个人赫然正是杜柳,在他的面前,那本蓝色的账本还在。
杜柳低下身,缓缓的打开了账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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