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罗使馆内,新罗请罪使钦钝角干面色阴沉的朝二楼走去,最后停在了二楼楼口。
回头朝楼下看了一眼,见无人关注,这才快步朝左侧走去。
“吱呀”一声,钦钝角干推开了二楼最左侧的房门。
一名穿着白衣的年轻僧人站在屋中窗户边上,正透过窗户的缝隙,观察着外面的一切动静。
楼下人来人往,但路过新罗使馆前时,都忍不住的指指点点。
钦钝角干跪坐到中央矮桌旁,然后看向白衣僧人,有些不耐烦的问道:“看出什么没有,那位南昌王究竟想干什么?”
“干什么,熬鹰罢了。”白衣僧人彻底关死窗户,然后转身走回到矮桌前,伸手倒了一杯菊茶,这才看向钦钝角干说道:“钦钝君,你也是去过长安之人,怎么连长安贵族的熬鹰之法都看不穿?
那位南昌郡王先一步派人来通知你,他将在两个时辰后来到使馆,就是在这两个时辰内好好的耗一耗你的耐心,逼的伱心焦心慌,这才会露出破绽。”
“这就是你从禅宗所学的心门之法?”钦钝角干看着眼前的和尚,有些不屑的说道:“这种手段,我们在国内的时候也常用,根本不足为奇,道真,你在大唐这十几年白待了。”
“是心宗,不是心门,更不是什么禅宗心门,禅宗就是心宗,心宗就是禅宗。”道真和尚很认真的讲诉这其中的区别,最后才直言说道:“你们新罗人的手段太过的粗糙,而唐人的手段则要更加精细,看着吧,一切才开始……”
“死人了!”一声尖叫直接打断了道真和尚的话,他们离的太近,一听就知道声音是从对面的酒楼传来的。
虽然自己的话被尖叫声打断了,但道真和尚却是一动不动,依旧悠闲的喝着茶,反而是对面的钦钝角干有些忍不住了,直接就冲到了窗户前,然后一把掀开窗户,向外张望。
然后他就看到一道黑色的人影,从远处的酒楼上直翻而下,最后重重的摔在地面。
黑衣人脸上的黑色围巾被摔下,那是一张再普通不过的面容,普通到让你
黑衣人的咽喉被利刃直接割断,鲜血直流。
摔在地上的时候,他已经彻底摔散了他的最后一口气,眼神的神彩迅速散去。
掉落在一旁地上的弩弓已经昭示了他的身份,这是一名杀手,一名刺客。
钦钝角干脸色不由得一变,眼底深处下意识的带起一丝慌张。
“死人了!”又是一声凄厉无比的惨叫,紧跟着,左侧的房顶之上,又是一道黑衣身影无声的摔落下去。
“啪”的一声,掉在地上,鲜血四溅,黑衣人抽搐了一下,四肢一伸,便再没了任何声息。
和之前那名黑衣人一样,同样是咽喉被割断,同样的死不瞑目。
这一下,整个大街上顿时混乱了起来。
货郎,侍女,贩夫,走卒,无数人四面八方的奔走,用力的推搡着眼前的人,根本就不顾及是否会伤到人。
钦钝角干站在窗前,目光扫过街上每个人,扫视他们双手双脚,眼神格外警惕,就好像这些人是什么刺客一样。
“不用看了,天阴教的刺杀计划失败了,他们的动作被那位南昌郡王算到了,一举一动全在对方的算计之下,甚至搞不好,就连你和他们的联系,也早全落到了那位南昌郡王的眼底,这是个相当难缠的人物。”道真的声音很沉重。
钦钝角干漠然下来,手脚微微颤抖,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好。
“砰”的一声,又是一具黑衣人的尸体从侧面的店铺屋顶摔了下来,还没落地,人就已经死了。
藏在暗中看不见的厮杀依旧在继续。
钦钝角干这时候却收回了目光,转身看向房中的白衣僧人,嘴角有些抽搐的说道:“道真,看样子,我该和你们倭人学学该如何应对唐朝王族了。”
“随便你吧!”道真的脸色微冷,尤其是在钦钝角干提起倭人两个字的时候,道真的脸色更是难堪的可怕。
……
一场精心布局的刺杀,反而成为了对方剿杀他们的陷阱,闻冰艳也不知道究竟是哪里出了错。
她甚至想不明白,对方究竟是怎么发现他们的?
难道说南昌王的人,比他们还要先一步来到这里,然后一步步的盯着他们布局,可是这又怎么可能?
之前,她接到李绚检校鸿胪寺少卿消息的时候,李绚人甚至还在长江之上。
她赶到这里来新罗使馆布局的时候,南昌王还没进扬州城。
闻冰艳怎么也无法相信,自己的精心布局竟然被人如此简单就看透了。
是她太笨了,还是南昌王太强?
穿着一身的绿色襦裙,披着薄薄的白沙,闻冰艳快速的在人群中穿行,她根本没有回头,转眼已经冲出了大街,来到了西门门口。
她深深的朝着新罗使馆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毫不犹豫的转身出城。
她安排在新罗使馆的八名杀手恐怕一个都出不来。
她现在最关键的是保全自己,不能让自己落入到南昌郡王的眼底。
别忘了,还有一个史进在不停的找她。
……
远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