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轻挽一看见闻祁,浑身的戾气便止不住翻涌,腾腾黑雾在她周身蔓延,宛如从地狱中爬出来的恶鬼。
她从未忘记当年容凌是为了救他,才将自己弃下。
现在师尊竟然还同这男子一起谋划对付白长老。
无论何时何地,只要有闻祁在,谢轻挽都像是个被排斥在外的局外人。
从前身为九华峰弟子的时候,谢轻挽不得不隐忍,可现在她与师尊已是板上钉钉的关系,又如何轮得到这个外人来插足其中。
她的敌意毫不掩饰,闻祁又如何能感受不到,面对如此强劲的对手,他掌中的剑也嗡鸣不止,剑端直指谢轻挽。
谢轻挽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出手还击,藤蔓自袖中探出,朝闻祁的剑直袭而去。
闻祁浑然不怯,同样提剑上前,与谢轻挽的妖术相作对。
原本以谢轻挽的法术,闻祁自然略逊她一筹,只不过她方才同白长老作战耗费不少法力,如今同闻祁交起手来,反倒有来有回,分不出胜负。
原先在打斗中四周被吓得逃窜魔物此刻更是放眼过去都见不到半只,天昏地暗,狂风为之翻涌,二人下手皆是不留情面,直逼对方要害处。
任凭谢轻挽出手前心思百转千回,在容凌眼底,却是二人不知为何突然就打了起来。
容凌不明白好端端的事情就发展成了这样,不过闻祁为人老成自持,想来也跟谢轻挽脱不了关系。
她当即冷声制止:“谢轻挽住手。”
谢轻挽沉浸在无法自拔的妒意之中,如何听得清容凌的话,反倒是闻祁听见她的名字,当即睁大眼,收回自己直刺而去的剑。
谢轻挽杀红了眼,根本顾不得旁的,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师尊竟然是叫自己住手,她便这般偏袒旁人?
一口郁气堵在胸口无处发泄,化作藤蔓更凌厉的进攻,朝闻祁直击而去。
容凌见她连自己的话都听不进去,而闻祁似乎也闪躲不及,若是被击中定然重伤,她当即飞身上前,一把握住半空中的藤蔓。
此时这些藤蔓与二人床笫间的黏糊不同,布满张牙舞爪的尖刺,谢轻挽当即面色大变,却也来不及收回手,眼睁睁看着容凌的掌心被其划破,鲜血瞬间滴落下来。
谢轻挽忙收回手,像个犯了错的小孩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师尊?”
她不是故意的,谢轻挽刚想开口解释,然而闻祁的反应却比她更快一步:“师姐受伤了?”
说着,他便要替容凌治疗。
谢轻挽动作一顿,垂在身侧的手握紧,指甲掐进掌心,努力抑制着自己想再出手朝闻祁袭去的冲动。
“无碍。”容凌自然会施展治疗术,止住血后用一圈纱布缠上。她动作行云流水,不过一眨眼的工夫伤口已被包扎好。
谢轻挽依旧在原地踟蹰着不敢上前,脑海中一面是对闻祁的嫉妒,一面是伤了容凌的愧疚,两相交织,心中的煞意再次被激起,曾经在青砂兽腹中黑暗无助时的回忆再次涌入脑海中,谢轻挽恨不得拔剑大杀一场。
容凌刚想开口同谢轻挽商量将白掌门扣在魔界,便见她呆呆站在原地,像是一个被抽走灵气的木头人。
“谢轻挽?”容凌觉得有些不对劲,皱着眉头问道。
谁知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甚至目光都没动一下。
容凌这才注意到,谢轻挽眸底黑沉沉的一片,没有半分光芒,就像是被什么魇住了般,周身黑雾缠绕,整个人都被笼罩其中,就连脸上的神色也晦暗不明。
闻祁也注意到她的异样,当即做出戒备的反应。
“无事。”容凌对他道,“你先带着白掌门,回妖界主城等我。”
“可是……”闻祁似乎放心不下。
“她不会伤害我。”容凌道,“你先走吧。”
闻祁只得带着白长老先离开一步,容凌向前靠近一步:“谢轻挽?”
她能够感受到,谢轻挽的身躯似在微微颤栗着压抑什么,仿佛下一秒她就要大开杀戒。
容凌用没有受伤的那只手握住她的手,又低低唤了声。
“师尊……”谢轻挽抬起头来,眼底满是迷茫与无助。
随着时间的流逝,她甚至连头发丝都冒着黑雾。
“这是怎么回事?”容凌问道。
谢轻挽抿唇,显然不愿意多说,她甚至将自己被容凌握住的手抽回来:“师尊等我片刻,我去去就回。”
“你要去干什么?”
谢轻挽没有回答,但容凌能够从她周身难掩的杀气感受到,谢轻挽此去定然与这些黑雾有关。
她一把将谢轻挽扯住,难得强硬起来:“不许去。”
容凌嗓音冰冷生硬,带着让人难以抗拒的力量,谢轻挽脚步顿住了,只得嗫嚅着唇瓣老实道:“是煞气。”
她被困伍山时,日日夜夜与那些妖怪作战,久而久之,整个人头脑中只充斥着杀下去这个念头,强烈的意念留在谢轻挽的脑海内,渐渐凝聚成煞气。
直到现在,即便她已经成了妖王,每当遇见不痛快的事,便会忍不住煞气附体,想要不停杀下去。
好在妖界外便是魔界,对于这些魔物,谢轻挽想杀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