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众人皆沉默。
片刻之后,司空茉淡淡地道:“陆相爷怕是早就算计好咱们担忧着这一点才敢如此一搏。”
“但是若边关失守,就算太子登基,也不过是遍地烽火,于他又有什么好处?”宿卫虽然善于用兵,但是不善于政治斗争,只很是不解地道。
裴炎静止的眉目一片阴郁,他勾了下唇角,凉薄地道:
“恨人有,笑人无,如今陆相是恨毒了本座,指望着拖下本座复仇,何曾还记得什么家国天下,若是他得不到,那就让所有人都得不到。”
司空茉心中暗叹,没错,陆相于裴炎有血海深仇,如今失了理智,也不足为奇,裴炎这人就是有本事将死人气活了。
“千岁爷,您若是当初还留着陆家人,说不定这会子咱们能逼着姓陆的跟咱磕头!”宿卫心直口快,一脸惋惜地道。
此话一出,李密有些责备地瞪了眼他,这是在埋怨千岁爷狠毒么?一会子惹恼了爷,有你好受的。
宿卫嘿嘿一笑,也有点子不安。
裴炎脸上却没有一丝怒色,只是似笑非笑地把玩着自己小指上精致的护甲:“且让他疯去吧,越恨本座越好,最好疯得拿着刀子来刺杀本座,那方才是最好的。”
裴炎的话让众人皆是一愣,千岁爷这是……
却见他忽然冷声下了指令:
“直接将京畿大营的虎啸卫调往沭阳县与宁峰郡一带,重兵把守通往京城的三处通道,逼迫他们前往一处极为险峻的天阳关
,设下埋伏将三藩王会合之后所有骑兵诱往那里,将他们全部击杀之,一个都不要放走!”
众人一愣,没想到裴炎对于沭阳和宁峰的地形这般熟悉,张口就来,但这是等于直接与藩王们撕破了脸面么?
李密等人正想上前劝阻,却见司空茉忽然微微一笑,淡淡地道:
“依我看最好不要派京畿大营的人前往天阳关,那里就交给兵字诀与斗字诀的人的吧,他们已经在沭阳与宁峰了。”
裴炎看向司空茉,眸光幽幽如不见底之深渊,轻笑起来:“知我者,丫头也,去吧,让我看看你的鬼军是不是真如传说中那般所向披靡。”
他很想看看他掌心的食人花露出獠牙的样子。
李密等人心中不由暗自嘀咕,兵字诀与斗字决的人加一块也不过区区七百人,这对上九千强骑兵,就算是在一线天那样的地形也多少有些吃力吧,何况……
千岁爷的意思可是不放过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
但是既然主子们已经决定了,他们自然是无话好说的。
白幡在空中飘荡,飞扬的纸钱与燃烧冥器烟火缭绕在三清殿中。
宣文帝灵柩前,文武百官、高阶的内外命妇齐齐着素服披麻戴孝,吊唁大行皇帝,三跪九叩,哭声震天。
礼部大臣们往地下泼洒着一杯杯的白酒祭告着天地。
太平大长公主站在灵前领着一众宫嫔们主持着祭仪,站在她身边的是脸色有些苍白,泪痕湿了娇花脸,却依旧妩媚依旧的
韩贵妃。
只是此刻她心中多少有点心不在焉,眉目之间似集结着一股子怨气,正冷冷地瞪着伏在皇帝灵前哭得几乎昏厥过去的女子。
看着那人满头花白的头发,与嚎啕大哭的模样,再看着她身边那高大的太子殿下,韩贵妃心中的气就不打一处来。
她阴阳怪气地道“长公主殿下,陛下已经说了他再也不想见到这个女人,您如今违背殿下的旨意,甚是不妥!”
皇后还是那种做作的样子,仗着皇帝已经去了,自己有个争气的儿子,竟然敢这么堂而皇之地到了她们的面前哭灵,忒不要脸了。
太平大长公主冷冷地瞥了韩贵妃一眼:“你怎么就那么多废话,是嫌皇兄的英灵还不够不得安宁么?”
她的声音不小,不少人都看了过来。
韩贵妃哑然,她瞪大了眼看着太平大长公主,这个贱人平日里就专门与她过不去,如今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公然羞辱她!
太平大长公主不耐烦地冷声道:“不想被人羞辱,就最好闭上你的嘴,否则依照你得皇兄疼爱的程度,去给皇兄陪葬倒是合适。”
韩贵妃吓了一跳,立刻屈辱地低下了头,眼底却闪过一丝怨毒,不就是欺她没有儿子么,她没有儿子还不是皇后这个老虔婆害的!
当年皇后为了对付还是昭仪的她,没少用恶毒手段,她连接没了的两个孩子都是男孩。
她看着太子一脸悲痛地将皇后扶了起来,眼底闪过一丝冷色,有儿子又有什么了
不起,这皇位还不一定是谁坐呢。
韩贵妃这么想着,目光瞥向了安安静静地坐在轮椅上看着灵柩的六皇子。
同样在悄悄打量着六皇子司承念的还有太子司承乾。
空气里与其说弥漫着悲痛的气氛,倒是不如说弥漫着诡谲的气氛,所有人都知道今天是宣布谁为天朝新主的日子。
而名正言顺的太子有陆相爷等朝中一派清流文官的支持,六皇子有靖国公为首的武将一派的支持,还有小小的刚满一岁的十六皇子,背后却是司礼监和锦衣卫。
这般三足鼎立,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