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茉走了几步,仿佛是心中犹豫的模样,不着痕迹地避开了靖国公的手。
随后仿佛终于下了决心的模样一转身道:
“父亲,女儿怎么说都是姓司空,只是母亲的遗愿也不能一点都不遵从,父亲须得拿出另一块令牌来,与茉儿身上的令牌合在一起,在外祖和母亲的灵位前放齐,待茉儿阐明苦衷。”
靖国公闻言,沉吟了一下,又四处看了看周围,方才沉声点头道:“好,为父也该给你外祖磕个头。”
说罢,他便走到了那副《将军雪夜弯弓射大雕》的图前站定,又看了茉儿一眼,神色肃然道:
“令牌之事,事关重大,为父连你大哥哥都不曾告知放在何处,你切记不要被外头歹人晓得了!”
司空茉微微颔首,也是神色凝重地道:“女儿省得。”
随后靖国公方才指间凝聚内力,然后伸出食指和中指的指尖在那副图上顺着那将军的轮廓慢慢勾勒起来。
随着他的动作,地板上忽然发出奇异的咔咔之声,然后一块块的地砖便慢慢地一块块地沉下去。
直到靖国公的手指终于描绘完那将军的轮廓,地板上出现了一个容纳一人通过的地道。
司空茉看得脸色惊愕:“这是……”
这实在是太过巧妙的机关,让她不由自主地惊叹起来,这地板上地砖一点都看不出拼合的痕迹。
寻常人也不会知道得极深,就算是敲击
地板,也听不出
而当初虽然她也怀疑过那副《将军雪夜弯弓射大雕》有猫腻,但是不管魅六怎么看怎么摸索,都没有结果。
若是美人图也许还有男子愿意这么做,但这是一副粗旷的将军图,根本不会有人这么做。
“跟着为父来吧。”靖国公拿了一盏油灯,随后顺着那地道慢慢向下走。
司空茉立刻紧紧跟上,随着有人走进地道,地道的长明灯忽然都是瞬间亮堂了起来。
靖国公看着司空茉惊讶的样子,便解释道:
“这是南海深处捕获的鲛人所炼制的油,也是你祖父的那只先锋军寻得的,可以上千年不灭,并且遇到风和气流进入后,会陡然明亮。”
司空茉闻言,心中暗自轻笑,果然是蓝大元帅最看重的神秘军队,竟然连这种东西都搞得到。
她举目望去这地道看起来极为深而长,并且有三处通道,却不知通向何处。
她忽然心中一动看着问:“这常年不见阳光,却不见灰霾,丝毫不见气闷的通道莫非也是那只先锋军的人建的?”
靖国公有些诧异地看了她一眼,随后点点头道:“没错,当初这府邸也是你祖父命人建造,底下的地道通往三处城外的逃生口。”
司空茉看着这地道,心中不由暗自叹息,蓝大元帅其实并非是那种完全不提防皇帝,对自己处境不明白的人。
连这样的地道为自己的女儿和女婿都建好了,恐怕是因为自己的女儿蓝翎才会最
终落到凄然身死的下场。
生了一个为‘爱’生,为‘爱’而死的女儿,还真是他这辈子最倒霉的事,倒不如马革裹尸,死在战场之上!
靖国公带着她来到一处小房间,走了进去,司空茉看着房间里供着不少牌位,她不由一愣:“这是……?”
她注意到这里面最高的牌位竟然也是蓝大元帅的,只是底下一排排却不知道是什么人的灵位。
靖国公长叹一声,面容哀戚,眸光有些迷茫,仿佛看见了许久之前遥远的那些意气风发而悲壮的过往,轻喃道:
“这是当年与为父、你母亲一起在塞外边关作战的弟兄们,为父一直都在这里供奉着他们的灵位。”
说罢,他又走近一张供桌,打开那上面的木头盒子,从里面拿出来一块碧玉做的小巧玲珑的灵位,小心又仔细地放上了蓝大元帅排位的一边,轻声道:
“蓝翎,你与元帅到底还是团聚了,我答应你的事,都没有做到,维独我最不想做的这一件却做到了……”
他说着声音不由都带着些哽咽。
司空茉看着那灵位上面写着——爱妻蓝翎之灵位。
她眸光幽幽,闪过一丝讥讽,但脸上并不显,只是轻声道:“父亲,既然母亲的灵位也已经在此,咱们是不是该取出令牌供奉他们了?”
说罢,她从自己的袖子里小心地取出了那块从裴炎手里得到的令牌。
靖国公方才从自己的情绪中醒过神来,看了看那块令牌,点点头,走向那些
灵位。
就在司空茉以为他会又打开什么神奇的机关之时,却见他只是随手从那几十个灵位之中一个不起眼的角落拿出一个灵位来。
司空茉一愣,看着他伸手轻轻在那灵位上弹了几弹,那些灵位上装饰的边角木料边全都落在了供台上。
他再从那供台上的净瓶里倒出一些清水在手里光秃秃的牌子上,不一会上面的黑沉的颜色就全都褪去,在他手里赫然是一块与自己手里令牌几乎一模一样的令牌。
只是这一块令牌是猛虎衔龙,靖国公手里的那块是蛟龙踏虎。
司空茉按捺住心中的激动上前接过那块令牌,然后慢慢地就着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