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着白玉和白珍进了灵堂,靖国公已经亲自迎了上来牵住了她的手:“茉丫头。”
经过了前些日子的事,靖国公已经对司空茉有了超乎寻常的信任与情感上的倚重。
“父亲,您还是要节哀……”司空茉仿佛极为关心和担忧地扶住靖国公:“您脸色不好。”
靖国公看着那张与自己记忆中颇有几分相似的脸孔,原本愤怒又凄厉的心仿佛一下子得到了抚慰,深深叹了一口气:
“为父还好,进来给你二娘上一住香吧,到底这么多年,她终归……”
或许是想起了韩氏不管如何都是为他付出了不少,忽然这么没了,他心中多少还是不好受的。
司空茉看着靖国公的模样,唇角微微扯,也没推迟,不过是做戏罢了,有什么不可?
她正要去拿香,忽然见着一双素手递给她了一束香:“用这个吧。”
司空茉转脸看过去,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削瘦而清美端丽的脸孔。
这么些日子过去了,司空仙原本混乱疯狂的眸光如今变得清澈起来,仿佛也平和了许多,连过往最常见到的隐隐骄傲与精明都没了。
司空仙仿佛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她甚至还对司空茉露出了一个忧伤怯懦的笑:“大姐姐,怎么了,如今连仙儿的香都不愿意用了么?”
司空茉挑了一下眉,随即也温婉地道:“二妹妹说什么呢,咱们都是姐妹,如今二娘去了,
你要顾着身子,不要太悲伤了。”
说罢,她转身点燃了香,插上了香炉。
看着两姐妹和和睦睦,靖国公眼底闪过一丝安慰,便转身出去招待其他客人去了。
司空仙给司空茉递来一叠纸钱,低声道:“大姐姐,过去是妹妹年幼无知,如今母亲也已经去了,大姐姐宽宏大量便原谅我和丹儿吧。”
司空茉闻言,颇有些异样地扫了司空仙一眼,淡淡道:“二妹妹,姐姐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什么时候怪过你和丹儿呢?”
司空仙看着司空茉,不由自主地淌下两行泪,只是她仿佛怕别人看见,连连以袖遮掩。
“大姐姐……仙儿求你了!”
司空仙眼中含泪,但仿佛极力压抑的模样,让人望之不忍。
司空茉唇角弯起一抹嘲谑的笑意,怎么,又要来这种做作的招数,让别人以为自己欺负她么?
但出乎意料的是,司空仙深呼吸了一口气,抹了脸低声道:“大姐姐,这里不是说话之处,迟些妹妹再来。”
说罢,她便跪在灵堂边,安安静静地红着眼儿烧着纸钱,却并没有再说话。
司空茉看着她,眼底闪过一丝异色。
冬日昼短,一会子天色渐渐暗,灵堂上来吊唁的女眷们也渐渐的少了,黎氏便令厨房的管事娘子准备开白宴。
司空茉懒得再做戏,便借口悲伤过度,身子不适,打算回莲斋歇息,顺便问问白嬷嬷各处庄
子的事宜准备得如何了。
司空茉一路走,一路与白蕊、白珍几个说笑着,心情颇好。
只可惜这样的好心情在见到了那两道挡在路中间的窈窕削瘦身影后,便戛然而止。
“大姐姐。”司空仙见等到了自己要等的人,眉眼里露出一丝喜色。
随即又有些敬畏地对着司空茉福了一福,同时伸手拉了拉还有点呆呆木木低头站在一边的女子。
那人才如梦初醒般,僵僵地对着司空茉福了一福:“大姐姐。”
司空茉这才看清楚原来那削瘦呆木的女子竟然是司空丹。
这些两个月不见,她竟然也和司空仙一样宛如换了一个人,原本窈窕的曲线,如今却变得干瘦如柴,曾经盈满骄傲霸道而显得凌厉的眸子如今仿佛如一潭死水一般。
也不知道黎氏给她吃了多少苦头,能让原本那样骄横跋扈的少女变成如今这幅模样。
司空茉似笑非笑地以袖子掩了唇:
“两位妹妹如今来找姐姐可是有事,今儿是二娘的头七,听说头七之日,亡灵会回到自己身躯的周围,二娘素不喜姐姐,妹妹们还是离姐姐远些好,莫要让二娘生气了。”
司空仙忽然抬头看着她,凤眼里似含了隐隐的泪水:
“姐姐,母亲已逝,所有一切的恩怨也该了结了,仙儿自知罪孽深重,对不起姐姐,也不敢要求姐姐原谅,但求姐姐看在父亲的份上,饶了丹儿,让她
回国公府吧。”
原来如此,是为了让司空丹回来所以才那么示弱的么?
司空茉眼里闪过一丝了然,随后轻叹一声,仿佛有些苦恼地道:
“二妹妹,不是大姐姐不愿意帮你和四妹妹,只是这决定当初是父亲做的,我当初早已求过父亲,可父亲并不应允,大姐姐我也很是无奈,如今二娘既去,父亲心软,说不定你们去求父亲,父亲便会让四妹妹回来。”
司空茉脸上叹息忧伤,但心里颇为愉悦,丝毫不怜悯她们姐妹两个。
她为何要答应她们两个,司空丹如今所受的践踏与侮辱,不过是当年她受过的十分之一。
她说过总有一日,要让这些高高在上将人不当人的玩意儿们也尝尝什么叫低贱如泥的滋味,如今她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