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以忍受之痛持续了近五分钟,重新转过身的钟阎脸色很不好看。
岑安表面强装镇定,内心却心虚不已,尤其系统看热闹不嫌事大,非要跳出来补那一句,这让他生出一种差点害人“断子绝孙”的惶恐感。
逼视的眼神令岑安惴惴不安,他视线下移,鬼使神差地停在钟阎腰下三寸。
肉眼看去没看出什么异样啊?不会真断了吧?但自己没用多大力道啊?不过那个部位本就特殊谁也说不准?会不会落下病根或后遗症啊?到时候我要负责吗?要怎么负责啊?能做手术移植吗?要是能移植的话用谁的啊?用我的?他会不会嫌小啊毕竟他21?但我17也不小吧?
脑中乱七八糟想着,短短几秒,岑安已经联想到自己陪他去男/科做手术的羞耻画面了……
殊不知他此时的表情像走马灯一样,一会儿忐忑,一会儿内疚,一会儿纠结,一会儿又像狠下心做出什么决定出来……无比复杂的表情直直落在眼底,钟阎眼皮剧烈跳了两下。
钟阎忍无可忍。
“你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哎……痛得连声音都哑了……
听到这道涩哑低沉的声音,岑安内疚之心在此刻彻底爆棚。不过做错了事就要想办法弥补,岑安翻手拿出刚从系统商城兑换出的治愈药粉,声音小得几乎只有自己才能听清。
“这、这药有生肌补髓、活肉接骨的功、功效,你要不要试试?”
钟阎:“???”
他算是搞明白这小子满脑子想的什么了……
钟阎咬牙道:“怎么?你想给我擦药?”
岑安:“……”
不要我不想。
钟阎往前逼了一步,冷冷勾起嘴角,“勇于承担责任才是正确的人生价值观。”
岑安头低得都快埋进土里了,“……道理我、我明白,但我、我……”
声音愈发小得可怜,像泄了气的皮球,“我还没做好准、准备……”
见他这副怂样,钟阎也不继续逗弄他了,嘴角放软低笑了笑,神情转瞬恢复正常。
“算了……这事儿我先记下了,等哪天重新想起来的时候,我再找你算账。”
“啥?”
岑安顿时面如土色,“还要秋后算账啊?”
钟阎摸了摸下巴,像是尊重岑安的意见,让他做选择,“你要想现在算账,也不是不行。”
岑安:“……”
算我多嘴。
——
简短的小插曲过去,两人从商城兑换了食物简单吃了早饭,随后又去了趟老槐树那儿,这是他们唯一能接触外界的渠道。
一天没见,人脸槐花又多了不少,惨白的人脸摇摇晃晃地挂在树枝上,诡异的咯咯笑声不断敲打着耳膜。
钟阎用道具试着去找藏在树梢内的黑色保险箱,但道具还没飞多高,立即被数不清的人脸槐花死死咬住,最后被硬生生啃
报废。
这个办法行不通,也没必要再浪费道具,最好的办法是找个知情的人打探情况,比如“高星星”
。
不过“高星星”
迟迟没露面,等了好久没等到人,人脸槐花悬在头顶虎视眈眈,迫于压力,两人只好选择退回冥事铺。
找又找不到,出又出不去,处境十分被动。岑安和钟阎一左一右干坐在后院里,大眼瞪小眼。
片刻后,岑安坐不住了。
他站在铺门口,一双眼睛四下打量门外,看有没有不长眼的鬼怪路过,好把它拖进来打探打探赵府的情况。
白天鬼怪一般不会出现,岑安故意弄出了点动静,然后抱着试试的态度等了半刻钟。
果然,有只身上披着白色丧服的高壮厉鬼,狐疑地从巷子里走了出来。
看到门槛上站着的岑安,厉鬼顿时大喜过望,立即扭头就跑,准备给赵府通风报信。
可惜它速度慢了一步,一条生锈锁链从岑安袖子里钻出来,像蛇一样哗啦啦把它捆了个严严实实。
厉鬼:“!”
岑安拽着锁链用力一拉,把惊恐未定的厉鬼拽进冥事铺,接着铺门咣啷一声摔上。
厉鬼被拖到后院。
然后它便惊恐地发现——除了被大少爷抢走的岑安,早就死透了的棺材铺钟老板居然也在?!
看着面前两张不怀好意的脸,厉鬼智商有限的脑袋已经完全想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
直到岑安踹了它一脚,厉鬼才反应过来。
它本想耍耍自己作为“槐荫巷分巷”地头蛇的威风,却又狠狠挨了一脚。
钟阎用脚踩着它的胸口,垂下漆黑的眼睫,面无表情地俯视着它,手里随意把玩着一柄锋利的短刀。
于是厉鬼咽了咽喉咙,很没骨气地开口求饶。
“求求你们不要杀我,我只是路过,没别的意思……”
岑安在掌心有节奏地敲击厄运钟舌,打断它的鬼哭狼嚎,扯起嘴角尽量露出“友善”的微笑。
“我们没有恶意,只是想向你打听点儿事。”
微笑落在厉鬼眼里,没有半点友善的意味,只有浓浓的威胁。
——笑里藏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