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告密似乎也可以啊。
必须得承认,靖武侯一直偏爱大儿子禾嘉文,绝不单单因为禾嘉文是爱妻所生,而是禾嘉文年纪轻轻颇能审时度势又行事果断。
禾嘉文一夜没睡,第二天起来先灌了杯浓茶再吃点东西垫一垫,就坐在案前宁心静气地磨墨,整理思路,随后才提笔写信:臣闻……
说来也巧,禾嘉文这封正儿八经的告密信是和容道远的家信一起摆在了太子的案头。
太子自然要先看好兄弟道远的家信:得知前线战事颇为乐观,但北狄那边并不肯松口把投靠过去的宗亲送回,看起来是打算狮子大开口,殿下有什么想法尽快回信,回信晚了可能没机会随机应变了。
太子但笑不语。
说真的,那几位宗亲回不来可能更好点,真弄回来父皇也要为难怎么处置他们。父皇“不杀宗室”的誓言可言犹在耳,但这老几位的计划是把他们一家子甚至是如今的权贵们一起一锅端,毒死的毒死,毒傻的毒傻……不杀又实在说不过去。
太子忍不住琢磨,要不要请道远跟他再“默契”一回,找机会在西关之外送走那几位。
就在他考虑措辞的时候,他翻开了禾嘉文的告密信。
禾嘉文这封信写得比较收敛,只提及九皇子与西关宗亲有过些往来,此事不管是谢氏还是阳氏都是知情人,旁的没有多说,因为很多事情都是他的猜测。
哪怕禾嘉文再笃定他猜测的就是真相,没有实证,他就是不能把最关键的部分落在纸面上。
但太子从这封信上能看到九哥不服输,说什么都要跟他比划比划,他兴味十足地笑了笑,“也好。”
谢氏跟九哥有牵扯没什么可说的,但阳氏跟九哥忽然之间有了往来,他就比较感兴趣。
于是他派人去追查了一番。
今时不同于往日,太子身体日渐康健,太子的手下们也随之干劲儿十足。
他们在没有打草惊蛇的情况下,记录下阳氏装扮后与九皇子在京中的酒楼多次密谋。
紧接着太子聪明的手下们选择阳氏这条线抽丝剥茧,追查下去,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发现了几位一直自称皇帝有失公允自认怀才不遇的宗亲,陛下黜落的官员,几位王家人谢家人以及阳家族人。
收到回报,太子陷入沉思:前面这批人他不意外,也没在怕的,但牵涉到阳家,由不得他不警觉。
再三思量过后他决定问计于最近几乎无话不谈的好哥们禾三郎,同时没忘记“提醒”好哥们遇到那几位不择手段用毒计的宗亲就地处理就好。
容道远这次准时且及时收到了太子的来信。
看信看到一半,他不由失笑:禾嘉文不愧是男主,居然在短时间内选择了最正确的做法,跟禾嘉文形成对比的是女主阳氏各种意义上无药可救。
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太子真敢问。
他……当然也真敢答了:他同样“提醒”太子,现在陛下明显是完全默许你收拾九皇子。而九皇子但凡有点耐心,再过十来年,等陛下年逾花甲,再出头跟太子你比划比划,就是另一个场面了,所以别心急,站稳道德制高点以后再对付九皇子……主要是皇帝乐见于此。至于阳家家主再是陛下谋主,太子您单独召见他,也不至于犯了陛下的忌讳。
他写完回信,再把回信亲手交给信使,就转头前往行营大帐……开会去了。
他得把太子“遇到那老几位就地处理拉倒”的意思传达给便宜老爹靖武侯。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西关边军与北狄的精锐大大小小打了十几场,胜多负少,北狄没了内鬼相助可是结结实实吃了好几场败仗。
容道远感觉要不了多久就要入冬,北狄不撤也得撤,而想顺利撤退势必得交出点什么来“保平安”。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他再次收到了太子的密信:太子急召他回京!
早不召回他,晚不召回他,偏偏选在这个即将“结算功勋”的时候,太子不是不知道此举有点得罪人,以太子相对会体谅他人的性格做此决定,足见太子那边排兵布阵上捉襟见肘到了什么地步。
容道远揣着这封信找上靖武侯。
靖武侯二话没说,让小儿子自行挑选两百精锐一同回京。
容道远选完人手不忘指点便宜二哥要死守老爹,寸步不离,另外他还特地向钦差王爷打了声招呼。
这位性子直爽刚毅的王爷笑了笑,“你是个好的。太子也很好。”简简单单两句话表明立场后又塞了个玉佩给他,“有什么短的缺的,凭这玉佩去我王府要。”
容道远手下玉佩,郑重拱了拱手,转身告辞。
走出钦差王爷的营帐,小光就出声了,“他在你背后跟他的内侍嘀咕,他想把女儿嫁给你哈。”
容道远一本正经道:“我感觉我转到男二组彻底转运,第一个任务就找到了女朋友,现在在任务世界也有人乐意当我岳父了。”
小光答非所问,十分认真,“我喜欢你不高冷的样子。”
容道远麾下战马一路狂奔,深秋寒风肆无忌惮地刮在脸上,“谁愿意当空虚寂寞冷的空巢老爷们?还不是为了挣钱。现在钱挣得差不多,就该图开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