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因着秦玉卿, 秦老爷与袁氏二人便大闹了一遭, 虽秦玉卿之事并非大吵的全部, 却绝对是二人开闹的起因。
是以, 此番, 秦老爷细细打量着袁氏的神色, 语气难免谨小慎微。
袁氏听了秦老爷的话, 搁在腹前轻抚的手微微一顿,随即,只微微眯起了眼。
半晌, 却是漫不经心的挑眉看着秦老爷道着:“你那个女儿向来有注意的紧,我挑的人家未必满意,况且她向来与我这个嫡母又不亲厚, 我才懒得瞎操这份心, 省得费力不讨好,省得还以为是我这个恶毒的嫡母成心坑人家呢?她不是日日紧着母亲那头么, 回头让老太太替她张罗呗?她既能够挑到个称心如意的, 我也能清闲一二, 何乐而不为呢?”
秦老爷听了却忙不迭道着:“你怎么会坑卿儿呢?”
见袁氏说完只微微闭上了眼, 秦老爷忙将一旁待凉的滋补汤端着递到了袁氏跟前, 柔声道着:“方才晚膳瞧着没用多少,这几日夜里好不容易睡的安稳些了, 省得半夜又被饿醒了,先用了这碗参汤在歇下吧?”
袁氏见秦老爷语气温柔, 面带关心, 倒也从善如流的接下了。
秦老爷见袁氏给了自个好脸色,便又继续趁机道着:“母亲到底上了年纪,现也已多年不理事儿呢,咱们还是不要老给她老人家添麻烦了,再者,你是嫡母,直接越过让老人家来操办,无论是对你还是对卿儿的说辞总该还是有些不好——”
袁氏听了哼了一声,心里忍不住道了句“也不知到底是怕对谁的说辞不好”,不过嘴上却是道着:“你就不怕我
私底下打什么注意啊?”
秦老爷听了不由笑了,“你不会的,你的性子我还不了解?典型的嘴硬心软”
秦老爷知道筱姨娘与秦玉卿一直是袁氏心中的一根刺,她对她们母女二人向来不喜,但他也一直知道,这么些年来,妻子却也并不曾亏待她们,便是连老夫人都没话说。
秦玉卿纵使是庶女,可确实养得并不比一般的嫡女儿差,便是比起楼儿来,抛开心性气度不说,无论是才情做派都是样样不差的。
袁氏若当真想打什么注意,也不必等到现在,自有的是法子去发难。
卿儿虽不如楼儿讨喜,但他们秦家子嗣淡薄,他膝下也唯有楼儿、卿儿两个女儿,自然都是看重的。
想必妻子也是深知如此,是以对庶女并未像旁的府上那般苛刻。
袁氏为他能够做到这个份上,秦老爷其实已是非常满足了。
这般想着,秦老爷面色愈发缓和。
见袁氏瞪了他两眼后不吱声了,便知有戏儿,便又继续趁热打铁道着:“横竖楼儿的亲事也已经订好了,现如今再将卿儿的也给一并料理了,往后咱们俩便彻底的清闲下来了,也好安安心心的来料理这个小的——”
秦老爷只下意识的伸着大掌往袁氏小腹轻柔的抚了抚,动作轻缓小心。
袁氏听了默了片刻,少顷,只将手中的汤碗往秦老爷跟前一递,嘴上道着:“喏——”
秦老爷立马眼明手快的接过。
袁氏用帕子擦了擦嘴,斜眼看着秦老爷。
秦老爷冲袁氏扬起一道风华绝代的笑意。
袁氏心中发笑,嘴上却是止不住冷哼道:“我原是最不爱讨此等费力不讨好的事儿,光是楼儿的亲事儿便已让我操碎了心,若是唤作旁人我才懒得理会,只那卿丫头到底要唤我一声母亲,若想让我来替她挑门亲事也不是不可,只唯有一点,我丑话说在前头,你们一干人等休得前来指手画脚,我瞧上了哪家便是哪家,我虽待她的亲事儿定不会如楼儿那般上心,却也不会害了她,若是老爷同意,看在老爷的面上,我便也帮着瞧上一瞧”
袁氏的话明明白白、坦坦荡荡。
她是嫡母,嫡女、庶女的亲事儿理应交给她来操办,只若是对方自有主张的话,她正好落得轻松。
可是既然丈夫开口,她也不好推拒。
但话,该说清的还是要说清的。
她做嫡母的做好嫡母的分内。
那做庶女的最好也该做好庶女的本分。
“同意,自然同意”秦老爷忙不迭应下,“你本就是做母亲的,这亲事本就该由你拿主意,谁敢指手画脚?况且,你与这元陵城中一应夫人历来交好,这相看亲事儿一事唯有落在你手中才叫人放心,我知道若是有哪家好人家,你定会紧着卿丫头挑的,只是——”
秦老爷说到这里忽而语气微微犹豫。
“有话便说——”袁氏调整了下姿势,挑眉道着。
秦老爷看了袁氏一眼,只迟疑道:“夫人,那薛家果真没戏了么?”
袁氏冷不丁又听到他提起这一茬,顿时忍不住怒道:“早就与你说过了,人家薛家是冲着楼儿来的,现如今冷不丁换了人,人家不同意我有什么法子?横竖你与薛家那后生走得近,既不信,你自个与他们说去。再者,人家刘夫人原是冲着自个儿子来的,先且想说咱们楼儿来着,后来咱们瞧上那薛钰,我便没同意,瞧着那刘秉坤还不错,便想将她们那家儿子说给卿丫头,现如今又要将人家儿子给退了,还是想要说给那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