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我爱你……”
“妈妈我永远爱你……”
“我不结婚, 我要和妈妈在一起……”
小小的, 肉团子似的孩子, 抱着她的手臂她的腰她的腿各种痴缠, 她看了也忍不住抱起他, 亲他的脸,说也爱他,然后又有些叹息:“你现在说爱我, 将来就要烦我了。”
“不会不会才不会呢。”
虽然知道这是一定会的, 都不用等这个孩子将来离开家,同别的女生结婚,只要进入青春期, 就要嫌弃她这个妈妈管得多、啰嗦、跟不上潮流。但在他这么肯定的坚决的说不会的时候,还是高兴的。
这么一个小东西, 在她的身体里成长、发育, 然后又被生出来。
真的是生之前没有想过会是那么一个过程,躺在手术台上的时候, 只觉得自己是待宰的羔羊。
在医生的要求下摆好姿势, 赤、裸、裸的躺着,冷的浑身都要起鸡皮疙瘩。
医生是好的, 对她并不粗暴, 可也免不了要有各种羞耻感。
其实早就有了, 在进行各种产检的时候,在被说需要剖腹产进行备皮的时候,在被吴钧嫌弃事多的时候……
是的, 在那个时候,吴钧是嫌弃过她的,不是嫌弃她的身材,而是抱怨过她的要求。
她不是那种很有母爱的,吴钧也不是那种很有父爱的。
虽然每一次产检他几乎都陪了,但他们,都像是在进行某种程序。
就是,到了这个年龄需要办这件事了,而这件事发生了呢,那就要顺着走下去。
在大多数时候,吴钧都是照顾她的,比如走路的时候会拉着她的手,在外面时间长了,会问她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
而有的时候,却也会抱怨。
当然很少,而且她也基本都忘了,但在她要生产的头一天晚上的话,却怎么也忘不了。
她是在帝都生产的,早先也有过犹豫要不要回老家,后来想到如果回了老家,那整个过程吴钧可能会错过很多,就留了下来。
他们在老家做什么都方便,在帝都,虽然生活了这么长时间,认识了很多人,特别是吴钧,更是人面宽广,可在这么一个帝都,也不算什么的。
她是在去产检的时候,被大夫说,孩子状况不是太好,让她就这么生吧,她有点懵懵的,却很听话的住了下来,准备第二天剖腹。
临时住院,他们勉强找到一个床位,四人间的。
她想要一个人更少的,最好是单人间。
因为实在是一住进那个四人间,就让人觉得害怕。
各种争吵各种哭闹各种呻、吟,她本来就情绪不好,再见了这个环境,头皮都是麻的。
然后就对吴钧说,再找找人,看能不能换一下病房,或者真不行,住私人医院吧。
吴钧当时就烦了:“你怎么事儿这么多啊。”
当时,真是委屈死了。
她知道能找到这么一个四人间已经很不容易了,还有很多是在过道上加的床。
但她,真想要一个更好的环境。
如果找不到关系,私人医院她愿意多出钱,虽然那时候他们还没多少存款,但孩子又不是天天生,还不能奢侈一下吗?
后来吴钧也给她道歉,说他也在那个环境里被闹的有些心烦,说他不是嫌弃她。
她没有揪着这个事不放,可心中,是难过的。
虽然吴钧给了充足的解释,但其实,还是觉得麻烦吧。
但再在意这一点,也不可能为这个离婚的,那也就只有不去在意。
在生这个孩子前,她好像是一只鸟,一条鱼,自由自在。
他们并不是一结婚就要孩子的,虽然同吴钧结婚的时候她已经将近三十,但她一早就同吴钧说好,孩子的事,怎么也要过个一年半载,他们磨合了之后再说。
吴钧也同意,虽然他比她还大几岁,家里催的更急,但在这些事上,一直是听她的。
他们磨合的不错,或者说也没有什么值得磨合的地方。
吴钧没什么恶习,下了班就是打打游戏,当时打的还是电脑游戏,不过不是什么大型的,就是小游戏,并不占用太多时间。
她呢,工作完之后也不喜欢出去,在家里就是看看书,刷刷手机。
他们两个没什么家务,饭都不在家里吃,地也不脏,就是她会掉头发,她的头发又长又多又容易掉,天天梳完头地上一大堆,吴钧一边收拾一边抱怨。
有的时候是啰嗦她两句,有的时候是心疼她两句,她笑嘻嘻的也就过去了。
就这么过了一年,双方家长都催促的厉害了,他们的避孕,总算不那么严格——还是避着一点的,只是几种办法开始混合着用。
那时候她有些纠结,那正是她事业的关键期,这个时候生孩子,必定是要耽误的,虽然她这种一线,只要本事在,就不愁没有饭吃,可有的机会错过了,那就是错过了。
事实也的确如此,等她生完孩子,安顿下来,早先和她同期的,早有了更好的境遇和平台。
但那时候,她已经差不多三十。
后来开放二胎,女人好像四十生孩子都不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