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手臂。
“你是不是很讨厌跟人接触,每次碰你一下,你都像是伤寒犯病。”
这次不能怪晏无咎毒舌嘲弄,他这是陈述事实。
明明是风剑破自己说的要晏无咎抓紧他,可是晏无咎的手刚抓住他的手臂,他整个人都骤然绷紧了,像是屏息忍耐着什么一样。甚至隐隐像是发抖。
晏无咎一想,下墓之前风剑破看着也很正常,也是下墓后被他拉着手走了一路,然后就发烧犯病说胡话了。
啧,难道他有毒吗?还是传染源?
“没有。”风剑破的声音微沉,倒是比之前好脾气许多。
他把剑别在腰上,如果情势凶险,需要护着那个人。
顿了顿,他才朝那剩下的两个机关按去。
“我来吧。”晏无咎说,“反正你也不确定哪个对,不是吗?”
风剑破收回手。
他想起,上一世走到这里,这个人也是这么说的。
机关按下,石门打开,通往主墓室的通道亮起一盏盏长明灯。
晏无咎唇角微扬,眸光直视墓道深处,从他身边径直走开。
风剑破微微抬起的,等着像上一世一样去护佑那个人的手,缓缓放回原处。
这次,晏无咎的运气很好。
重来一次,一切都变了。就如这次,晏清都选对了,他不需要自己。
风剑破怔怔的,缓缓静默笑了,这样也好,很好。
……
主墓室里除去那些陪葬品,一眼看去便能察觉到一些异样。
若是细心些的人就会发现,这里曾经有生人活动过的迹象。
晏无咎绕着放着废太子棺椁的墓穴一圈。
毕竟是陪陵,即便当初大家都觉得,以老皇帝对废太子的厌弃无情,这座陪陵永远也不会再有开启之日了。但也没有按照一般的皇子规格,设置黄肠题凑这样的保护设施。
这意味着,他们打开棺椁不需要太过耗费时间和精力。
晏无咎目光专注地盯着这座微微下陷地面的巨大棺椁,主意早在他决定进入陪陵之时就定下了。
“风剑破,助我打开棺材。”
风剑破回神,想起前世他们误入这里。当时晏无咎也试图打开棺材。可是不等他们有所举动,很快就地动山摇,外面有人试图炸毁陪陵。
想到这里,风剑破猛地醒神,立刻警惕起来。
随后一想不对。
前世他们虽然也是被追杀误入陪陵,但是因为完全不知道陪陵里面的情况,走了不少冤枉路,中了一路机关。相当于在陪陵里困了一夜,后来才误打误撞走到这个主墓室里来。
所以,时间推算的话,就算外面那伙人要炸毁陪陵,也该是差不多三个时辰后的事。
现在,这里还很安全。
同样的,他们也只能等到三个时辰天亮后,顾月息他们从外面打开陪陵。
风剑破想清楚后,原本紧绷的神智微微一松。
在晏无咎看来,风剑破是听到他的话皱眉沉思,慢半拍才走过来帮忙。
以为他是不愿意开启废太子的棺材,晏无咎考虑到他身为神捕的正直,勉强解释道:“废太子的棺材里有秘密。七年前废太子死前,留下一个遗腹子,封庄那几位老先生暗中救了他们母子。这件事顾月息也知道,之所以瞒着你,主要是为了瞒着诸葛霄。他这个人也太复杂了,我怕他知道了,全天下不该知道的人都知道了。”
“我本想把棺材平安运到长安皇陵,再揭露此事。”晏无咎轻笑一声,自嘲一般眯了眯眼,神情却从容矜傲,“但现在,外面那伙人很可能是知道了这件事,我得变一变计划,现在就开棺。”
在晏无咎开口解释的时候,风剑破沉默走过去,独自一人推开了棺盖。
他动作比预想的还快,这么听话配合,叫晏无咎一时都失了声。
风剑破推开棺材,却毫无兴趣看一眼,只静静地看着晏无咎:“这样可以吗?还是需要整个都掀开?”
晏无咎眨了眨眼:“整个掀开。”
然后,毫不犹豫,风剑破就当真将整个棺材盖推到了地上。
晏无咎眉梢微抬,未曾料到这个人生了病这么听话。
“多谢。”
晏无咎走过去,棺材里果然躺着两具尸骨。
两具尸骨都被好好装殓过了,在拥挤的棺材里,两个人相依相偎,就像是骤然睡去的一对平凡夫妻。
废太子的尸骨当然是按照皇家规格装殓的,玉器覆面,死后都可看出生前尊贵。
那个女人当初无名无分,据白晓风所说,她当初还穿着内监的服饰,此刻却也一身嫁衣,该有的玉器规格虽然没有废太子那么好,也都俱全。
无疑,是封家的老祭祀所为。
晏无咎从前对封庄,尤其是只与死人打交道的神秘的封家祭祀,印象并不好。
灰蒙蒙暗沉沉的,就像是一具具不见天日的行尸走肉,传说中冷酷无情、装神弄鬼的巫祝一般。
现在,隔着这具尸骨却忽然好像认识了那一族的人。
离死亡最近的人,或许才更明白生与爱的温度。
晏无咎微微躬身一礼,为打扰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