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雨霖铃蛊毒,焚莲也一直都在研究,他很清楚,自己奇怪的状态和月相有直接的关系。
如果要去见风剑破,无疑夜晚最是适合。
时将子夜,一道深灰色的虚影在浓重的夜色中闪过。
即便一眨不眨,常人也无法捕捉,充其量只会以为是一阵风经过。
躺在床上的晏无咎却睁开了眼睛。
因为,他手指间举起的冰玉观音忽然晃了一下。
只要输入内力,这只冰玉观音便会对另一只所在的方位产生感应,尤其是在对方移动的状态下。
夜里的圣僧焚莲以此来准确地找到晏无咎,同样,晏无咎也可以以此确定焚莲的动向。
只需要赌一点运气,赌焚莲会不会随身佩戴那枚冰玉观音。
显然,晏无咎的运气很好,他赌对了。
即便轻功眼力都无法跟上焚莲,甚至就算跟上去了,也会立刻被发现。但是有了可以追踪定位的冰玉观音,晏无咎就可以从容缓慢找过去。
晏无咎没有带任何人。
这种事情,以樊雷和苏见青这两人现在的表现,虽然令人满意,但还无法叫晏无咎全然信任。
……
浓云密布,七月流火,初秋的凉意已至。
白日暖阳下或许还不明显,变天的夜风里这种温度的变化就格外容易被察觉到。
封庄往东三里,有一座废弃的山神庙。
山神庙前站着一道抱剑而立的瘦长身影,木桩一样的人一动不动,显然来了很久。
天穹之上,风云变动。
五指不见黑暗的庙前,不知何时出现了另一道深灰僧衣。
风剑破自然立刻就察觉到焚莲的到来,眼神微抬间,化作锐利冷峻。
他们之前约定了,在无星无月之夜,子时山神庙前见面。
虽然风剑破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做这种奇怪的约定,但还是遵照了。
焚莲没有任何寒暄,直接进入主题:“诸葛霄被一剑穿胸重伤,昏迷了一天一夜,今日傍晚才醒。你动得手?”
风剑破剑眉微皱,冷硬的唇线紧抿:“不是。我昨日试探了他,他的确会武功,还想杀我灭口。他出手诡异,我现在没有必胜把握,立刻便遁走了。”
以风剑破素来的秉性,绝不会不战而逃,更不会还没有打过就认为自己可能会输。
他这种人,便是对方比他强出数倍,无论如何,也是大家先打过再说。
但是,托面前这个僧人的福,风剑破的手臂在两个月前刚断过,现在还没有完全恢复。
他虽然勇毅,却不鲁莽,更不会做无谓的逞凶斗狠。
焚莲冷漠地看着他:“不是你出手伤他,看来在现场留字的也不是你。”
风剑破眉宇越发冷凝:“留字?什么字?”
“剑气刻下六个字:月黑风高,小心。”焚莲淡漠说道,“诸葛霄在六扇门里,指代的是哪一个字?”
风剑破眼底神情复杂:“是黑。”
焚莲面无表情说道:“不是你,难道在你之后,还有人去刺杀他?”
风剑破断然否定:“不可能。以他展露出的武功,就算是我全盛状态,也不可能做到那么干净利落一剑穿胸,还不引起顾月息的注意。这事不对劲。他既然认出了我,知道我发现他会武功,以他的智谋不会不做什么。这件事可能是他的计策。”
两个人瞬间明白了。
风剑破冷声道:“他在嫁祸我!”
焚莲毫不意外,声音冷淡:“是他会做出的事。”
风剑破只在那一瞬怒不可遏,这会儿已经冷静下来。
——月黑风高,小心。
这很可能是诸葛霄以自己的口吻留下的,这话看似示警,却说错了他们的指代,就像是对六扇门一知半解的人留下的似得。如果是诸葛霄,他想做什么?
他到底是想嫁祸自己,还是想嫁祸别人?
无论是哪一种,诸葛霄的目的都应该是不让他自己的秘密暴露。
风剑破忽然看了一眼面前的焚莲,一阵警醒。
是啊,现在还根本不能肯定,袭杀诸葛霄的人到底是谁,也许是诸葛霄自导自演,但也有可能,是面前这个人故意挑拨离间。
风剑破想起,当初他以为自己必死无疑,却在阳光下醒来,在一个小山村里,被一个医女救治。
不久,焚莲却再度出现,告诉他诸葛霄的秘密。
焚莲说了很多匪夷所思的事情,不仅仅是手无缚鸡之力的诸葛霄会武功,还包括诸葛霄和江湖黑白两道暗地里有交易,与朝廷高层有联系,所图甚大。
诸葛霄和他们一同长大,师出同门,风剑破自然不会平白相信一个差点杀死自己的嫌犯的一面之词。
但是,焚莲并不杀他,只是冷眼看着他,态度冷漠无情,叫他自己去查。
昨日就是风剑破的一次试探,他万万没想到,诸葛霄竟然当真会武功!
如果这件事是真,那焚莲所说的其他事情呢?
“你若是还不信,可以自己继续查。但是,你已经打草惊蛇了,单靠你自己一人,绝对不是诸葛霄的对手。我若是你,就尽快回去六扇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