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回的身影,嘴角缓缓扬起一个无邪的笑容。深深地眷恋执著地看着那道弃他而去的身影,就像是黑暗深渊下以诅咒为伴的恶鬼。
少年沉下去飘着那件孔雀蓝锦衣的地方,被浮沉的锦衣盖住了。
……
知道晏无咎去崔家以后,贺兰凛就有些心绪不宁。
崔家那些诡谲神秘的人事,即便是作为亲家,他也不是很了解。但他知道一点,崔家的人的确少有正常人。
洛阳的世家贵族看不起崔家,但在崔家人的眼里,更瞧不上他们这些世家。就连万人之上的云妃,在崔家似乎都没有什么话语权。
不过,既然崔瑾在老宅,晏无咎去了应该便没事。
这种想法只持续了半天。
最终,贺兰凛还是突然决定快马加鞭去长安。
夜黑月明。
贺兰凛是在骊山脚下遇见了浑身湿透,仅穿着白色深衣的晏无咎。
他披着一件随手扯来的灰蒙蒙的斗篷,从斗篷下抬起的脸,月色照在上面,有一种凌厉慑人的冷静和残酷。
贺兰凛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晏无咎,就像是一只半夜爬上岸的水魅。
华美的眉目还有水痕,显得眉睫愈发黛蓝如远山,那双眼睛瞳孔阴郁晦暗。紧抿的唇,显得肌肤脆弱而透明。
那种惊心动魄的美,岂止是慑人,咄咄逼人到叫贺兰凛都有些窒息,喘不过气来。
贺兰凛从第一次见到晏无咎就知道,这个嚣张跋扈轻佻放肆的纨绔少爷,纵使没有一丝雌雄莫辩的媚态,本质上却比他见过的任何一个美人都更能轻易挑动人心**。
若是他但凡有一丝软弱可欺,便要叫群狼撕碎。
但这个人给他的感觉却很危险,和他目中无人的嚣张傲慢同等程度的野心。
贺兰凛神情沉稳平静,看着晏无咎眉宇间第一次毫不掩饰流露出的阴鸷冷酷。
晏无咎轻慢从容:“原来是贺兰大人。”
“发生了什么?”
晏无咎眼眸微眯,眸光锐利冷酷,盯着他:“无妨。只是大人前日说的,叛逃龙鳞卫的理由,不用找了。现在有更好的了。”
贺兰凛心下一沉,他自然早就从晏无咎身上嗅到了淡淡的血色味道。
这时,半山上一片火光,远远便听到呵斥抓刺客的声音。
贺兰凛没有说什么,立刻上马,朝晏无咎伸出手。
等晏无咎坐到他的背后,贺兰凛立刻一甩马鞭,掉头往洛阳的方向而去。
“谁死了?”
“不知道。是个看上去和崔瑾差不多大的少年,但感觉不是。很疯,武功也很高。他只说自己不是崔三少爷。”
贺兰凛目光微沉:“你没事吧?”
“不去洛阳。往西南的路口放下我。”身后的人这样平淡地说。
贺兰凛感觉到即便是夏夜,身后来着晏无咎身上的寒意也依旧刺骨。
“西南……你要去哪里?”
“六扇门的人在那里查案,冉珩是旭王的人,冉珩和柳珣曾经私下见过面,龙鳞卫也查到柳珣的人和封庄有联系。在封庄有极大的可能接触到旭王的人。”
晏无咎忍着浑身湿漉漉的,被夜风浸透的不适,皱着眉神情不耐,声音却很淡。
“那本名册还有秘旨,尽快拿给我。洛阳我不能回去了,如果通缉令下来太快,六扇门的人也在那里,就会很麻烦。”
贺兰凛也知道这一点,他换了小路,往荒野一个小客栈走。
“先找个地方休息一下,我尽快取来东西给你。”
晏无咎皱了皱眉:“这样太慢了,来回至少要一天,回洛阳。”
回了洛阳,晏无咎却不可能再回兰都行宫别院了。
他回了自己此前在洛阳的小院,贺兰凛则回去取东西。
两个人不但要避过其他人的耳目,还要避过龙鳞卫的自己人。
晏无咎的那处小院,在夏管事回去禹城后,店铺就已经关了门,院子里也没有什么人打理。
他没有开门,翻了墙进去,也没有开灯,一路朝自己的主屋走去。
走到内院的时候,忽然脚步放慢。
先闻到的是淡淡的,似有若无的花香。
这个季节本是没有荼蘼了,但那花香却很熟悉。
然后,是微不可闻的梵语诵经声。
晏无咎脚步缓慢未停,走到廊檐前,在黎明前发白的月色下,看到那道素白的僧衣。
还有僧人面前那盆照料精细的荼蘼花。
和尚诵经的声音轻缓,渐渐停下,像是想要诵完的,却像是定力不足,中途停下。
他握着佛珠,宁静有些消沉的面容抬起,缓缓看向晏无咎,那双无欲无求的眼眸像是被月色点亮,一点点清亮起来。
在看着晏无咎,像是为了这一幕,已经等待了很久。
檀香熏染的宝相庄严不动声色,却叫人觉得周身散发出的欢喜安宁。
“阿弥陀佛,檀越主回来了。”
晏无咎看着焚莲,看着他眼里从容专注的宁静,忽然想起前些天时候,两个人的位置与此刻恰好相反。
久未归的夜归人,从焚莲换成了他。
晏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