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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1 / 3)


“这是第五天。”

清晨, 在崔瑾的洛阳别院醒来,晏无咎看着窗外东升的朝阳霞光, 这样轻声说道。

昨夜的盛会一直持续到月色西斜, 崔瑾全程都在开心的笑着。

结束之后,他拉着晏无咎的手,两个人旁若无人穿过熙熙融融的人群, 披着月色, 一路跑到这所别院来。

崔瑾的人和晏无咎的人, 远远坠在后面, 并没有一个人出现打扰。

就像夜晚的苍穹之下,只有他们两个人的冒险。

崔瑾盈满笑意的灵秀眼眸, 天真温柔地弯着,对晏无咎说:“崔瑾小时候,就很喜欢黑夜里跑出去玩。在月亮下, 蒙着眼睛捉迷藏, 或者其他什么。可是母亲不喜欢。今夜,就像小时候的愿望突然显现。谢谢你。无咎。”

回到别院, 回到满是灯火琉璃的地方, 一身天青色世家贵族装扮的少年, 看上去清俊又风雅, 有种魏晋名士的自在从容。

他始终面带笑容, 那种从灵魂迸发出的近乎天真的热情却冷却了些许,就像是遇见了光,就突然长大了。

晏无咎关于昨夜的记忆, 便停留在少年温润澄静的眉眼。

花园的白色蔷花开着,光晕昏黄,照得少年如玉的面容也是暖的。只有那双眼睛像倒影着星河,清朗明亮又浩淼辽阔,在含笑温暖地看着他。

昨夜,他们都喝了酒。

晏无咎很意外,崔瑾喝得比他更多,但是那张脸上没有任何酒意显露,少年盈满笑容的眸光也始终清明清醒。反而是酒量很好的他,断片了。

洗漱之后,用过早饭。在厅堂里,晏无咎见到早已醒来的崔瑾。

这次,他穿着松白色的常服,广袖腰封,松白色的颜色像早晨淡淡的阳光洒在宣纸上,比泛黄的宣纸新一些。上面由浓转淡,绣着一树墨竹,几片竹叶。

他没有加冠,还不到束发的年纪,用玉簪发带松松挽着,就像个底蕴深厚的世家精心培养出来的公子。只是坐在那里,就觉得世间一切昂贵奢靡的事物奉于他的面前,都显得无用又轻慢起来。

时日美好,可虚掷浪费。

崔瑾停笔,含笑看着朝他走来的晏无咎:“你来了,坐。昨夜睡得好吗?”

晏无咎依着他的意思,坐到他对面,看到桌子上摆着画纸和笔墨。

“起来这么早,作画?”

崔瑾招手,示意人将东西撤下去,用布巾擦了手。

“因为做了一个美好的梦,就想把它留下来,可惜画不出来,反倒忘记来得更快。”

他并不很遗憾,微笑着说,并无所执。

晏无咎偏头眨了眨眼,似笑而非,眉目的线条便不自觉有些凌厉,淡淡的轻佻又无辜。

“你跟昨夜,看上去不太一样。”事实上是,昨夜来了别院后,就已经不太一样了。

若不是全程晏无咎都跟他在一起,这样的变化,感觉会更明显一些。

崔瑾天生一双含笑的眼眸,闻言眼眸略略睁大,眉眼周遭的笑意便更明显了一些,那种灵动好奇的天真便涌现出来。

他弯着眼睛笑着,用一种奇异的语调说:“因为昨天无咎见到的只是崔瑾自己,此刻见到的,是许多人的崔瑾。人之所以为人,本就是时时刻刻因情势境遇而有不同。即使是画卷,也会因为笔墨在不同时间、光线、天气下,而有所差别。不用在意。”

晏无咎微微歪着头看他,伸出手指,在他光洁的脸上轻轻戳了下:“嗤。”

崔瑾的笑容稍稍有些困惑,但并未在意。就像一个同时拥有天真和年长灵魂的上位者,包容了顽劣小孩子的小小冒犯。

他笑起来的样子和昨天一样,只是眼底那抹不可捉摸的天真,少了一缕纯粹的热情和好奇,被一种从容的神秘所替代。

那双仿佛能看透人心的眼睛,愈显灵秀聪慧,看着晏无咎,用那种奇异的不同寻常的语调说道:“应该是很着急的事情,倾尽一切来找崔瑾。崔家和崔瑾的名声,普通人不会想要招惹的。你不是洛阳的人,也不是属于这个圈子的人,直接选择了并不了解的崔瑾,那就是不普通的事情。说说看,崔瑾能帮上什么忙?”

若是晏无咎第一次见到的,是此刻的崔瑾,一定不会觉得他像十六岁了。只会觉得,传闻说他十九岁,是他生得过于年轻。

晏无咎静静地看着他的眼睛,将心神暂时从对这个人的好奇中抽离出来,眼眸一点一点渲染上笑容,用一种无人可以拒绝的语气说:“贺兰凛。你的小舅舅贺兰凛,阿瑾可以替我引荐吗?”

殿前司都督府,皇帝身边最神秘的禁军势力之一,堂堂的龙鳞卫指挥使大人,与六扇门最出名的神捕顾月息齐名的贺兰凛,晏无咎怎么可能不知道?

虽然,这个位置一定权重,位却不见得高,十分神秘,并非众所周知。

但是,就像柳珣说得那样,认识只是弘文馆学子的崔瑾,于晏无咎看不出有什么帮助一样,晏无咎的目的,从始至终都只是,只有借住崔瑾才能见到的贺兰凛。

“可以啊。”崔瑾笑着轻率地答应了,就像是神话传说中,可以满足凡人任何愿望的九色鹿,“只要是无咎的愿望。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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