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
两个人一起看去,一个凌厉冷漠,一个似笑非笑。
被他们两个一起盯住的,是神情惊疑不定的冉珩。
毕竟从他的角度看去,就是两回所见都一脸矜贵傲慢的晏无咎,此刻举止轻佻放荡,当街攀着一个出家人的肩。更过分的是,刚刚还对他意兴阑珊举止敷衍,转眼却眉梢眼角都笑得绚烂好看。
冉珩不了解晏无咎,完全不明白这个人笑得越好看,那就意味着埋下的冷刀子越多。
能对他敷衍无趣,实在是应该烧高香。
冉珩眼里一阵阴沉,看向那个怎么看怎么看不顺眼的僧人,只觉得他浑身上下哪里都碍眼。
最碍眼的是,这个和尚看着并不普通,即便一身朴素无华,站在晏无咎旁边也毫不逊色。这样两张出众的脸一起看过来,就像是只有他们彼此亲密无间的一对璧人。
冉珩不知道的是,焚莲也是这么看他的。
当然,划掉最后那句璧人不算。
晏无咎看到冉珩,心下越发觉得没趣。
他收回目光,也没有心思与焚莲再针锋相对,兀自继续往晏家走去。
焚莲冷冷地看了冉珩一眼,也转身跟上晏无咎。
两个人相隔十米,就这样一语不发走回晏家。
焚莲之所以对冉珩没有更多表示,主要是因为,他并不认识这个人,只以为是晏无咎某个狐朋狗友。不知道,这个人就是冉小姐的哥哥,是当街逼迫晏县令,害得晏无咎被六扇门关押的罪魁祸首。
若是知道,他就不会只是那么简单的一眼了。
焚莲自从中了诸葛霄的蛊毒后,身体精神的两重状态就越发紊乱。
他从前世回来,按理来说此刻的身体应该处在最佳状态,可是事实却非如此,前世走火入魔的情况,并没有因为一切重新开始,晏无咎没有出事而消失,反而因为他太过在意会重蹈覆辙,而越发严重了。
诸葛霄的蛊毒本会导致他武学境界受限,功力大大下降,谁知道两者相互作用,一涨一消,反而险险达成平衡。
焚莲的走火入魔状态暂且抑制住了,可是新的问题却出现了,他发现自己不能入睡,只要一入睡,就会莫名其妙失去一段记忆。
第一夜,他不记得自己中蛊毒后是怎么回来的,只记得天亮时候在晏无咎房门外醒来。他生怕自己失去意识后对晏无咎做了什么,好在晏无咎态度一如往常。
第二夜,他记得自己只是打坐运功,想要逼出蛊毒。谁知道突然就断片了,醒来的时候又是天亮了,这一回还好,他躺在床上规规矩矩睡觉。
可是,如果真是睡觉,为什么却精神紧绷,觉得很累?就像是很久不曾休息过了。
第三夜,他刻意不睡,恰逢晏无咎被殷家请去见冉小姐。
焚莲悄然跟在后面,一路护送晏无咎来回。
那时候已经过了子夜,他心下放松。前一刻还记得,他站在晏无咎房顶上往自己住所走,抬头看到月亮出来了。
下一刻再睁眼,却发现自己站在晏无咎的书房里。
夕阳最后的余晖从窗外照进来,让焚莲误以为是早上。
他生怕被晏无咎发现,自己夜闯他的书房,匆忙走出门一看,才发现快要傍晚了。
晏家一派安静,晏无咎不在。
那时候,焚莲心下已经隐隐觉得不安,按捺着急躁疯狂的念头,到处去找那个人。
可是没有,哪里都没有这个人。
就在焚莲耐心到了极点,就要不管不顾随便找个人逼问晏无咎下落的时候,他发现,有个神秘人在偷偷跟着他。
之后的事情便简单了。
他装作毫无察觉出了晏家,迂回到城西废城墙郊外,将那个人堵了个严实。
彼时焚莲一句话也不想说,他甚至不关心那个人到底是谁,有什么目的,只是想痛痛快快打一场。
直到折断那个人的手臂,踩着他的背碾在地上。
那种双眼充血的杀意才冷却下来。
对方是个硬骨头,即便这样也一声不吭,只咬紧牙关,沙哑声音冷冷问他:“我问你,孤禅寺三百六十七口人,是不是你杀的?”
焚莲居高临下,垂眸看着他:“我说不是,你信吗?六扇门信吗?”
黑衣人冷汗直流,声音桀骜:“六扇门只信证据。但你说的每一句话,都可以作为你的呈堂证供。说,到底是不是你?”
焚莲的唇角,一点一点缓缓扬起,宝相庄严的面容养成冷酷危险的表情,他轻轻地说:“我不知道什么孤禅寺,我只知道,我杀了一伙贩卖诱拐妇女孩童的山贼。”
“哼,你也算是天下少有的高手,没想到竟是敢做不敢当。孤禅寺是大寺,寺中香火鼎盛,何时有过这种丑闻?何况死者当中,亦有普通香客。颠倒黑白、胡言乱语!”
焚莲冷冷一笑,毫不动怒:“你们中原人,真是有趣。死在我手里的,还不到三百六十七的零头,剩下的人怎么死的,就要问你们自己了。”
他唇角扬起,犀利的眉骨下压成冷漠死寂的弧度:“不过,你应该是看不到真相了。”
风剑破听出他话里的杀意,桀骜不逊地斜睨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