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翘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休息了这两日,后头就不用再喝药了,往后只要好好保暖,好好将养就没什么事了。
宁翘这模样,多尔衮也不放心叫她回邀月堂的。
这会儿后头正收拾着,邀月堂是安静,可后院却是不安稳的。
多尔衮的意思,是让宁翘在前院,就在这东梢间里住几日,等全好了再回去,等到那时候,后头也都妥当了。
宁翘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多尔衮:“奴才住在主子爷这里,会不会不妥当,会不会给主子爷添麻烦了?福晋到时候会不会不高兴呀?”
多尔衮没忍住,失笑道:“什么时候想的这么多了?你今儿来,不就是告状来的?”
宁翘只是笑,不说话了。
多尔衮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尖:“往后你再来前头,就不会有人拦着你了。”
宁翘眸光一亮:“通禀了就能直接进?”
“不必通禀。”多尔衮目光温柔,想起的是那会儿第一眼看见她,小丫头红着眼睛嗪着万分委屈说出来的那句话。
多尔衮实在是难受,也实在是舍不得再瞧她那个样子,唯有此番,才觉得心里舒坦许多。
不必通禀?那就是直接进啊。
宁翘眨眨眼:“那别人呢?”
多尔衮道:“爷这儿又不是菜市口,别人想进就能进的?”
意思就是只有她有这个特权咯。哪怕是福晋,还是得先通禀了,得了允准才能进来的。
宁翘笑得像个偷腥了的小狐狸:“那奴才悄悄的来,不能总叫人瞧见了。要不然的话,可要给主子爷惹麻烦了。主子爷待奴才这样好,奴才得为主子爷想想才是呢。”
多尔衮瞧小丫头的笑容,心软了十分。
福晋和他这么些年的夫妻了,到头来还要义正言辞的同他说,在睿王府里,有谁不受委屈的。这是他的王府,他的家,却要他忍下自己看中的女人受苦受委屈。
这是什么道理?
而宁氏呢。被人欺负,委屈成这个样子,她心里还记挂着他,怕给他添麻烦,一心纯澈至此,他还有什么理由不护着她的?
多尔衮道:“过两日你好些了,就叫你阿玛进府,和你见见面,说说话。”
“你进府也有大半年光阴了,你家里的事,也叫你阿玛和你说一说,免得心里惦记。这回出征,你阿玛和你哥哥都要同爷一起去的。虽不是亲兵营,但只要你阿玛和哥哥努力,迟早有一日是要升迁的。”
府里的侍妾,原本也没有什么机会能见家人的。
有时候入府,一连七八年见不着家人的都是有的。这会儿尚未入关,但大清已经建立,各样规矩只会越来越多,身份低微的女人,哪有资格时时见到家里的人呢?
多尔衮既想要护着宁翘,一应事情就都替她设想的很周全了。
她这次受了委屈,多尔衮想补偿她,就让她见一见家里人。
“只是这次不宜人多,你就在前院书房里见一见你父兄,等之后有机会,再见你额娘吧。”
宁翘没有推拒。
她心里和这边的家人还是有些感情的,她能感觉得到。
况且若是推拒,那岂不是引人怀疑么?原主和家里人的关系还是很好的。
宁翘乖巧道:“奴才听主子爷的。奴才一家子都在主子爷的旗下,凡事都听主子爷的安排,主子爷是最护着咱们这些旗下人的,别的事奴才也不懂,只管都为主子爷效力,将来都仰仗主子爷了。”
多尔衮又笑起来。小丫头是嘴甜,这一家子倒是一个性子,伶俐是伶俐的,但也很忠心。多尔衮就喜欢用这样的奴才。
周得胜进来说:“主子爷,押起来的那两个丫头,把知道的都吐尽了。刑司的嬷嬷说,再也没有了。”
多尔衮看了宁翘一眼,对上宁翘清澈明亮的目光,多尔衮犹豫了一下,还是当着宁翘的面问道:“还活着?”
周得胜道:“还有气儿。”
“那就不要让她们死了,”多尔衮道,“将她们两个单独送到庄子上去,什么脏活苦活累活,都让她们两个做,不许她们和她们家里人见面。两家的所有人都不许再进府伺候人,也不许去别府上伺候人了。”
思敏思青两个说出来的东西都写在供状上了,由她们自己签字画押,按了手印的,做不得假。
多尔衮拿过来看了,还叫宁翘看:“别怕。你先看看。”
小丫头胆子太小了,保不齐这上头的东西会吓着她,可多尔衮还是觉着,这丫头是该看一看的。
她虽胆子小,却有一颗赤心,性子炽烈,有些事情是该叫她知道知道的。
何况这事,还和她有关。
宁翘是真没想到啊,这思敏思青两个胆子能这么大。
又或者说,是这两个之所以胆子大,之所以敢这样几次三番的肆无忌惮的行事,原来不仅仅仗着自个儿在前院待了几年,自小伺候多尔衮的情分,还在于后院有人给她们撑腰呢。
东院给的银钱,思敏思青每月私底下都有。
几乎就是叫东院收买了。包括想法子叫思敏思青私底下为难宁翘的话,都是有的。
甚至这一次,让宁翘在雪里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