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你说……”
被吵得脑子嗡嗡叫的谢予深霍然睁眼,幽深长目望着她的双眼,答:
“我是。”
世界清净了一瞬。
在红了眼眶的女孩的注视下,谢予深面无表情地戴上了耳机。
被音乐隔开的宁静世界里,他望着机场玻璃窗外的雪夜,回想起了很多年前,他初遇时栖的那个夜晚。
……
八中的晚自习九点结束。
上京市的冬夜冰天雪地,放学后的他要步行半小时才能回家,这段路上,他通常会一边走一边在脑内解题。
然而刚出校门没多久,他就撞上了一群骑着摩托的不良少年。
“你就是那个谢予深是吧?”
“就是你拒绝了我们校花还把人家气哭的?”
“长得跟个小白脸一样,狂什么啊,也就骗骗小姑娘而已,你这样的我一个能打四个!”
路灯下雪花飞扬。
谢予深冷冷抬眸,丹凤眼里满是淡漠,显得很是目中无人。
眉眼清冷的少年缓缓启唇,轻轻吐出两个字:
“幼稚。”
一众强装社会人的青春期少年瞬间怒了。
从小在贫民窟长大的少年体格并不弱,但到底三拳难敌四手,谢予深打了他们一拳,也被回敬几脚,几个来回,双方都挂了彩。
这边算是别墅区的后门,平时路过的人不多,因此当街边的便利店里走出一个人影不动的时候,就格外显眼了。
撑着红伞的少女立在昏黄路灯下,大雪簌簌飘落在她伞面,而她却望着这边斗殴的一众人,明亮双眸里满是好奇。
手里还端着一碗关东煮,脆骨咬得嘎嘣响。
此时的谢予深鼻青脸肿,却不知从哪里摸到了一截钢筋,他眉头低沉,气喘吁吁,盛满杀意的双眼倔强坚毅,像被逼入绝境的野兽,随时都会扑去拼个你死我活。
对方也被惊到,一时不敢上前。
有人瞥见在不远处看热闹的少女,外强中干地喊了一嗓子:
“看什么看!再看连你一起揍!”
谢予深幽深的眼珠也朝她的方向动了动。
少女被人凶巴巴的吼了,像是很吃惊一样,缓缓从灯下走到入众人的视线之中,令众人更加真切的看清了她的样貌。
“诶——我倒是想看看,你们几个男生,是怎么挥拳揍女孩的,揍一个看看啊?”
换做其他人,这是挑衅。
可换做眼前这个漂亮得仿佛能将这雪夜映亮的女孩——
这是勾引。
这绝对是。
“你、你哪个学校哪个班的啊……叫、叫什么名字啊……”
时栖盈盈一笑,明艳动人的五官更美得惊心动魄,引得一众少年忍不住心脏乱跳。
然而她一开口,说的却是——
“我叫你爹。”
“……”
十分幻灭了。
被时栖这句“你爹”伤了颜面的不良少年原本还想吓唬吓唬她,却见她指了指一个方向。
从那个方向,远远地却传来了别墅区巡逻保安的声音,一路喊着“你们都是什么人”“站住别跑”。
不良少年们顿时一哄而散,骑着摩托车拔腿就跑。
一阵喧嚣后,街道重归静寂。
混乱之中,少年的书包被人扯坏,里面的书本卷子散落一地,而仍握紧武器的少年紧抿着唇站在一地凌乱之中,浑身狼狈,背脊却挺得笔直。
那双眼像笼中小兽,警惕而锐利。
吃完最后一个丸子的时栖朝他缓缓走来。
谢予深浑身紧绷,幽深瞳孔里满是戒备,仿佛走过来的是个比那些少年更可怕的野兽。
时栖见他这么紧张,也有些迷惑,不过她也没太在意。
“这边垃圾桶有点远,走的时候帮我扔一下,谢谢啦。”
“……”
没有多余的安慰。
没有让人无所适从的同情。
漂亮得不像真人的女孩从天而降,帮他解围,事后没有多嘴一句,把装过关东煮的盒子往他手里一放,若无其事地就走了。
颇有种事后拂衣去的大侠劲。
回到家里,谢予深都还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直到第二天,班主任带来插班的新同学进来,坐在了他的旁边。
“我见过她!是不是演过那个电影,就是那个……”
“对对对!我记得就是她!当时还把我看哭了的那个!”
“哇——真人比电影里还好看!!这也太好看了吧呜呜呜”
班里议论声不绝于耳。
谢予深静静地看了一会儿,很快又平静地低下头,默默地拿起笔做自己的题。
仿佛周遭一切都与他无关。
时栖倒是很热情。
成了他同桌之后,课间会给他分小零食,自来熟地借他的作业抄,上课睡觉还让他帮忙打掩护。
班里有人悄悄羡慕地对他说:
“真羡慕你,能和校花当同桌,你们关系还这么好。”
“关系好?”人际关系一向淡漠的谢予深,难得听见有人说他和谁关系好。
“对啊,你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