邑涞郡基本全郡的稻子都开始黄了,只是不同人家,稻子黄的时间略有区别。
郁徵开始关注起收稻子的事宜。
若他没记错,收稻子得要稻桶,收完稻子后,直接将稻子放到稻桶里摔打,将稻粒摔出来。
就不知道这个时代收稻子还是不是这个收法。
郁徵召周兆询问收稻子的事宜,从人手到工具,再到晒稻子的稻场,事无巨细。
周兆是正儿八经的农官,对这些都熟,告诉郁徵道:“……现在邑涞郡用的还是木稻桶,基本每家都有自己的稻桶,不会耽误农收。”
“每捆稻谷要放到稻桶里摔打几下,才能将谷粒摔出来?”
“每捆稻谷摔打几下?”周兆迟疑,“二三十下总是有的。”
“往年种的稻谷应当没今年多?今年那么多稻谷,能否保证秋收,人手不足要如何?”
周兆忙道:“每家的稻谷成熟时间不一,谁家的稻谷熟了,都叫村邻与亲戚一起收,你帮我,我帮你。互相帮忙,基本不会耽误秋收。”
农忙季节,许多人一日只睡两三个时辰,也要把稻谷收回去。
只要不遇上刮风下雨,稻粒就不至于落在地里。
郁徵问完收稻谷的情况,又问晒谷场。
邑涞没有用石灰、石板铺稻场的条件,稻场是一块泥地。
每年收稻前,村子里都会组织人反复把稻场压平压实,只要不下雨,这些泥地用来晒稻谷也毫无问题。
收完水稻,许多人家会再种一茬水稻,也有人会种菜或者粮草,故在收水稻的时候也叫双抢,抢收抢种。
这个时候,基本是全年最累的时候,不过也是全年吃得最好,最有成就感的时候。
龙道南县,双头山镇,入清观内。
一个穿着褐衣草鞋的农汉抱着个包裹匆匆走进来:“道爷可在?”
这人正是石成材。
“何事?”道观里走出个穿着破布道服的道人,“可是要看诊?”
道家除术法符箓外,医术也是一绝。
许多人家请不起大夫,就会来他这里问诊,王道士已经习惯。
石成材与王道士迎面撞上:“道爷!你来得正好,我正是要看诊,你帮我瞧瞧这黄爷。”
石成材说着打开手上的包裹,包裹里面蜷缩着一只黄鼬,正是民间说的黄鼠狼,他这里用了尊称。
王道士定睛细看,也吓了一跳:“好大的黄皮子,你怎么捉到?”
“哪里是我捉到?昨夜我与婆娘刚吹了篾条睡下,便听外面有人喊我的名字,我不敢应声,迷糊间,见个少年郎走了进来,作揖求我救命。第二日一早,我便在屋子外面遇见了这位黄爷。”
王道士:“它会求救,应当开了灵智,我瞧瞧。”
王道士一手医术医人为主,还真没医过黄皮子。
他瞧了半日,也没瞧出究竟是什么症状。
石成材紧张地看着他,见他一再沉吟,试探性地叫了声:“道爷?”
王道士道:“我并未瞧出这黄皮子有何症状,不若我开两味药,你给它灌下,而后带它去郡王老爷住的山上?”
石成材吓了一跳:“我可不敢去找郡王老爷,何况从我家走到郡王山,得走三日。”
王道士:“你这汉子,郡王老爷那等仁慈人,你怕甚?把这黄皮子送过去,没人怪你不说,说不得还能撞上你的机缘。”
王道士比石成材知道得多一些:“你听说过郡王老爷麾下的黄皮子货郎不?你把黄皮子送到他们那边,他们必定会答谢你。”
石成材:“他们不吃人,还会答谢?”
王道士摸着胡子:“邑涞郡现如今哪还有吃人的妖龟?你就是想找都找不到,莫忧。”
王道士见石成材脸上的神色变来变去,知晓他也许害怕。
王道士说道:“我叫你去,也是因为这黄皮子亲口叫了你的名字,兴许与你有缘分。你若是不敢,我托去蓬定县的商队把黄皮子带去便是,只是丢了机缘,你可莫怪我。”
石成材叹口气:“若不是道爷你的道观在这里开了二十多年,我还当你拿这番话唬我哩。”
王道士呵呵笑:“我这有度牒的正宗道士,唬你作甚?我先让人给黄皮子煎药,等它吃完药,你再做打算。”
王道士这里草药齐全得很,三两下开了两张方子出来,让小道童去煎药。
石成材也认识几味草药,见都是补气的草药,心中安心了些。
煎药灌药又用了些时辰,石成材思来想去,最终还是决定亲自跑一趟。
王道士叫道童去镇上最大的客栈问了一声,又让石成材:“今日天色已晚,你们现在出城,夜里就要宿在外头了,不若在我这里歇息一晚,明早与商队一道赶路,也有个伴。”
石成材自无意见,唱了个肥喏:“都听道爷的吩咐。”
这乡野地方,道人的日子也不好过。
晚饭,道童端了一碟萝卜干,一碟煮暑瓜上来,四个人就着两道菜,用完稀饭,各自去休息。
道观里有供信众住的厢房,石成材今日就住里头。
厢房虽小,但被打扫得干干净净,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