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我得去销假了,跟丞相催一催我的博士、助教和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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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泓揣着写好的条陈匆匆到了丞相府,想与公孙佳讨论一下这半拉国子监的规划,顺便向这位顶头上司哭穷催要人手、拨款。天下的下属都是这样,各部亦是如此,不止是国子监,每年京城算账的时候,各部都哭爹喊娘的叫穷。户部说,今年就收了这些,还得有备荒的,不能都花了,兵部就说兵备得花钱,礼部又说教化百姓的钱不能省……
端看谁的后台底、理由充份、运气好碰到自己这一部当前比较重要。
容泓心道:既然学校已经修好,且建得高大宽敞,又先安排我来,必是有心向学的,我抢先讨要必能要到丰厚些的钱帛,这样才好做事。
他打了一肚子的腹稿,到了府门前却发现公孙佳门前停了好几辆的马车,另有几辆马车带着箱笼行李。他认得在府门上带刀的一个校尉叫汪斗,上前问道:“可是有客至?要长住么?”
汪斗一拱手:“不是客,是自己人,赵家的一位夫人来了,听说是咱们君侯要来做帮手,要给官儿做的。”
容泓微惊:“什么?”
汪斗重复了一遍:“咱们府里的官儿还没招全呐!”
容泓眼睛瞪大了些,心说,这又是要做甚?不过一个“赵”字让他冷静了一点,没有当场跳起来,问道:“是司徒赵家的么?”
“是啊。”
容泓深吸了一口气,道:“丞相现在有客,我明日再来。”
汪斗拦住了他,说:“那哪儿成啊?我看您来得匆忙一定是有急事,等稍等!那一位也是要安置的,丞相必能抽出空来见您。”硬将他拖住了,派人去禀告公孙佳。
容泓抽身不得,只能被通报了,再由汪斗派人给他送了进去。到了公孙佳面前,没见着“赵家的夫人”,公孙佳笑着为他解惑:“来了就别走,都是从京里来的人,也是你认识的人,以后有的是功夫打交道呢。是故去的苏少卿的夫人。”
“原来是她!”
“对,她的一双儿女也来了。”
赵司翰这个堂姐,丈夫生前做到了大理寺的少卿,可惜死得早不然还能再升一步。苏少卿出身也不简单,苏家虽然经过朝代更迭不如以前了,也是底蕴深厚的人家。苏少卿是容泓不远不近的一个远房表哥,他还得管赵夫人叫一声嫂子呢。
亲嫂子他还能管一管,劝说赵夫人不要蹚浑水,这半远不近的表嫂,他就犹豫了。
公孙佳问道:“你看这雍邑看得怎么样了?有什么想法么?”
有!但是容泓现在心乱如麻,怕说不清爽,随便先糊弄了一个:“好像看到多出来一处像校场又不是校场,像书院又不是书院的地方,问了看门的苍头,说是您给军中准备的学校?这又是个什么安排呢?要我做什么呢?”
公孙佳道:“雍邑是北方大城,有备边守土之责,往来除了客商还有兵士,我会择一些军中子弟来学习武备。武人刀头舔血,最好也识些文字、懂些礼仪道德。学点兵法律条,也好过只知道杀人放火。且还不用国子监,他们还不够格呢。”
容泓内心翻江倒海,公孙佳这事办得,比别人想得都周到,御史天天骂丘八,就骂,偶有大臣看到“可造之材”的将领,也不过是请皇帝让某个人读一读书。公孙佳这一手,直接成了个制度,把将校圈进去了。那可真是太好了!贺州人里也有重视武将学识的了!
心里才夸了两句,他表嫂带着儿女过来了!
这个就不好了!怎么把女人弄到朝堂上来了呢?
他抱怨的时候就忘了,公孙佳自己就是个女人。
公孙佳却很高兴:“咱们先为夫人洗尘,再几天呀他们就都来了,郑翁翁、七郎是明天,朱家叔父、表姐他们是后天……”她一口气又报了好几个人。容泓数着,有这些人,架子就算搭起来了。
他心中有事,赵夫人也有点拘谨,赵夫人的一双儿女约摸十来岁,也都比较沉默。气氛沉默得让公孙佳庆幸自己带了歌舞伎,歌舞一上,再随便客套两句就能不显冷场了。
赵夫人也不觉得有问题,初次见面客套而不深入才是正常的。公孙佳则是记下了容泓的反应,心道:得谈谈,他一定有什么想法了。
宴散后,公孙佳安排赵夫人母子几人在不远处的一处住下,此时城中最好的住宅都在她手里安排着,公孙佳也不吝啬,随手给了一处不大不小的宅院。也给赵夫人几天假,让她与儿女在城里先转转,再回来做事。
容泓却没有留下来与公孙佳说正事,他问明了赵夫人的住处,要求次日拜访。他要当面问一问赵夫人:你为什么过来当官了呀?你有诰命在身,就算是要帮“侄女”做事,也不用自己当这个外朝的官吧?这不开玩笑呢吗?本朝有一个例外就已经足够了,您这样会被人指指点点的。
容泓打了半宿的腹稿,第二天直奔赵夫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