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媛冷笑:“我瞎没瞎说你自己心里不清楚吗?你不愿意去当兵的事儿咱队里谁不知道?”
郑天虎吓得心脏扑腾乱跳,挺着脖子硬撑:“我那时候小,不懂事!我现在感兴趣了不行吗!”
郑媛嗤笑,很不屑的样子。
郑天虎结巴着说:“你,你你,你也别吓唬我。”扭头看冯建文,“建,建文,之前别人不也跟你打听部队里的事儿了吗,怎么就不是打听国家机密了?”
冯建文仍旧板着脸,稍微眯了下眼睛,锐利的目光像是要把郑天虎从里到外全部扫描一遍:“别人可没问我敌人是谁——郑天虎同志,你真的很可疑。”
“我我我,我没有!”郑天虎咽了口唾沫,这事儿要是郑媛说的,那他还可以当是郑媛故意吓唬他的,可这话是冯建文说的!那这话的分量就很重了,郑天虎是真的被吓到了,“那那那,那我不问了,不问了还不行吗!”
郑媛说:“你已经问了。”转头问冯建文,“郑天虎要是真被敌人的特务收买了咋办,你要给部队里的首长打个电报报告一下吗?”
“别!”冯建文还没说话,郑天虎“霍”地一下子站起来,急忙解释,“我没被收买,真的,我刚就是瞎问的,我现在不想知道了!”这地方他是真的待不住了,再待下去这两口子说不定真的要把他送进监狱了,“我就是来拜年的,拜完年这就走了……对,我这就走,这就走!”说完着急忙慌地转身就大步往外走,走到门口的时候还被门槛给绊了一下,差点摔倒。
第二天大年初二,冯建文跟着郑媛一块回了郑家,郑媛便把郑天虎昨儿去她家的事儿跟郑全刚还有沈翠云说了。
郑全刚没说话却也皱起了眉头,沈翠云惊讶道:“啥?他去你家干啥?”
冯建文跟郑媛去得早,郑天明还没跟冯明月回冯明月的娘家,在家收拾东西呢,听了这么一耳朵后顿住脚,冷哼了声,问:“郑天虎去你家了?”看来上回还是揍得轻了。
郑媛说:“我也不知道我来我家干啥,来了就往建文身边凑,说羡慕当兵的,跟建文打听部队里的事儿……妈你说可笑不,当初我爸非把那个当兵的名额给郑天虎,结果呢,人家根本不领情,嫌去的地方不好,就是不去,名字都报上去了又找我爸把名字划了,还不如让我哥去呢,要是让我哥去,说不定我哥还能跟建文一块当战友呢。”
说起这事儿郑媛就一肚子气,本来这个名额根本轮不到郑天虎,是郑大娘来找郑全刚要,郑大伯也来跟郑全刚摆哥哥的架子,郑全刚才把名额徇私给了郑天虎,结果呢,人家郑天虎也不知道从哪里打听到那次招兵是要往大西北去的,得吃苦,哭着闹着不去了。
冯建文还是头一回听说这事儿,挺惊讶,问郑天明:“天明哥以前也想过去当兵?”
哪个男人不向往部队啊,郑天明当时才十七八岁,那身体里也是装了一腔热血的。郑天明还没说话,沈翠云注意到郑全刚神色尴尬,连忙开口解释:“那时候天明不是学习好吗,我们还想着让天明考大学呢,结果……唉,都是命。”
那时候郑天明要弃笔从戎来着,还跟家里闹过一场,但家里自从出了郑三叔这一个中专生,郑全刚就一直希望能把自己儿子培养出来。郑天明也很争气,学习成绩一直都很好,可惜的是马上就要高考的时候,高考制度给取消了。
冯建文笑着点头,顺着沈翠云的话说:“是,我记得天明哥学习成绩好,比我好多了。”
郑媛不愿意气氛沉浸在这种遗憾的氛围里,斩钉截铁地说:“放心吧,高考肯定还会恢复了。”又跟郑天明说,“哥,你记得多翻翻你的高中课本,到时候一恢复高考就去考,你的成绩肯定能考上个好大学。”
郑天明哂笑:“我都多少年没学过了,都忘了,而且还不知道啥时候能恢复呢,到时候我多大了!”
郑媛神色一肃,说:“你才不大呢,我说真的,哥,国家肯定过不了几年就恢复高考!”
“行行行。”郑天明不想继续聊这个让他非常遗憾的话题,敷衍了几声后说,“刚说郑天虎呢,他到底去你家想要干啥?那人一肚子坏水,你可得警惕着点!”
郑全刚“啪”一下把茶缸子撂在了桌子上,动静有点大,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到了他身上。
“什么一肚子坏水!那是你堂弟,怎么说你堂弟呢?”郑全刚见不得家里人当着外人(也就是冯建文)贬低他自家人,说,“刚郑媛不说了,他是跟建文打听部队里的事儿,这孩子说不定是后悔当初没去当兵了。”
郑媛偷偷翻了个白眼,郑天明也撇了撇嘴,不爱搭理他们那位老父亲。
郑天明喊郑媛:“你跟我出来一下。”
郑媛给冯建文打了个招呼,然后屁颠屁颠地跟着郑天明去了他屋。
屋里冯明月也在,正哄着牛牛吃奶呢,见俩人前后脚进来,问:“咋了,发生啥事了?”
郑天明扭头问郑媛:“郑天虎找你到底是要干啥,他都说啥了?是不是你之前装鬼吓唬他那事儿让他知道了?”
冯明月倒抽一口凉气,紧张地看郑媛。
郑媛一屁股坐到床上,皱眉:“不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