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 不管季白如何闹,婚礼如期举行,婚宴上也不见他的身影, 不知是不愿意来,还是被他父亲让人看管了起来。
参加婚礼的都是团里的战士和干部家属们, 一眼望去一片橄榄绿的海洋,而礼堂的中央站着今天的主角, 新郎季刚和新娘邱如雪, 一对相差十八岁的老夫少妻。
其实说起来季刚三十六岁正值壮年, 众人并没有因为这样的年龄差感到怪异,部队里大龄男青年多不胜数,干部级别的军人因战事耽误人生大事的更是不在少数。
大部分军官和战士都是在老家相亲, 各部队稀少如国宝似的女兵向来内部消化都不够,邱如雪和季刚这样的在他们眼里,那就是美人配英雄,天造地设嘛。
新郎新娘都是一身军装,和在场众人唯一的区别就是胸前各戴一朵大红花, 在李政委的主持下, 婚礼进行十分顺利。
除了……
台下人群中一脸寒霜的石宏毅, 在云落暗戳戳地打量下,仿佛印堂发黑, 头冒绿光, 黑中透出隐隐一丝绿, 绿中夹杂着一片乌黑, 黑绿黑绿的,煞是好看。
而立在他身旁的何春蔓,笑眯眯地盯着台上明艳不可方物的邱如雪,心中冷笑连连,嫁个团长又有什么了不起,何况是死了老婆,还有一个拖油瓶的老男人。
她侧脸望着身旁耀眼的男人,今年他才二十六岁,再过四年就会成为最年轻的团长,然后是师长、旅长、军长,而自己将会是未来的军长夫人!
想到这儿,何春蔓呼吸不禁重了几分,伸手悄悄握住石宏毅的手,含情脉脉地凝望着心上人,似乎在说我在。
看起来女主和女配都得偿所愿了,一个嫁了团长成功脱离黑五类,一个成功PK掉情敌,留住了未来军长。
严重偏离原剧情的离奇走向,让吃瓜群众云落忍不住拿出了一把瓜子嗑起来,瓜子真香,好吃好吃。
最为团里级别最高的军官,自然没人敢去闹洞房,吃过简单的宴席,云落跟母亲和俞婶儿一起散步,而小叶子早不知跑哪儿疯去了。
路上遇见认识的军嫂,几人停下热火朝天聊了起来,云落干脆自己先回家喂狗,待煤球吃饱,一人一狗来到楼下进行日常遛狗活动。
“放开我,你们这群混蛋!”
“我的小祖宗哎,你就乖乖在这儿呆一晚,别为难我们好不好?”
这样奇怪的对话让云落脚步一顿,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两个小战士好声好气地说着安抚的话,面容好似苦瓜一般。
“滚!!喊那个陈世美过来!”
气急败坏的叫声响起,嗓子似乎也因为长时间大吼大叫变得嘶哑晦涩,听到这番话的两个小战士相视苦笑,摇头不再言语。
云落默默听了片刻,微微叹着气转身离开了,原来季白他爹为了不让他去婚礼上搞破坏,竟然把他关进禁闭室,还安排了亲信看管。
没想到才走了几步路就碰到白玲,她手里提着一个饭盒,见到云落强挤出一丝笑意道:“那天谢谢你告诉我。”
云落知道白玲指什么,摆手表示不用,见她看起来很难过,又不知该如何安慰才好,只轻声道:“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吱一声就成。”
白玲感激地点点头,便匆匆告辞,抱着饭盒向那间禁闭室小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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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见到季白是开学以后,整个人瘦了一圈不说,原本健谈开朗的人变得沉默寡言,除了那张脸,简直像换了一个人。
十二月初,初冬如约而至,南方的冬天还能见到大片绿意,路两旁的树矗立在寒风中,墨绿色的树叶被风吹得哗哗作响,些许枯黄的叶子随风飘落。
“听说季团长家儿子不见了,季团长都快急疯了!”
听到这句话,云落给母亲递热水袋的手一滞,她猛地想起昨天下午白玲找她借钱,自己问她要多少,要来做什么,她只是一遍遍哀求自己,最后借走了二十元。
一个月后,云落收到一封信,竟然是失踪一个月有余的季白寄来的信,邮戳显示从帝都寄来的,信中表达自己的对于她慷慨解囊的感激,随信而到的还有二十元现金,想来那边是有亲人的。
这段时间,俞乐吟肚子日益隆起,孕相已是十分明显,对门的贾甜甜孩子已经快一岁,加上罗美芳,三个女人虽年龄有所差异,却能天南地北聊到一起,或许是因为孩子这个共同的话题吧。
当时间从一九七零年跨过,进入了一九七一年的元旦,云落终于又长了一岁,迎来美好的豆蔻年华,这一年她十三,终于成长为一个小小少女。
冬日傍晚的阳光不能为人们带去丝毫暖意,大院里一派祥和,打闹的孩童,下班的人们,放学的学生。
已经结婚三个多月的邱如雪扶着腰,挺着只比俞乐吟小上一号的肚子,和从供销社回来的罗美芳打招呼。
“是啊,怀一胎比较辛苦,要注意休息啊。”罗美芳不经意扫一眼对方的肚子,又默默收回视线,笑着说道。
二人寒暄了几句便各自回家,云落从外面回来正好看到这一幕,连忙跟上母亲,母女俩说说笑笑回了家。
到家后她书包里掏出一个鼓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