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奶,你和阿爷为什么不告诉我爹,他不是你亲生的?”
不给脸色难看的老太太说话机会,她犀利地盯着张菊英厉声道:“你把我弟弟卖给别人去换粮,却来怪我娘没看好弟弟,天天骂她是不会下蛋的母鸡!二婶四婶啥也不用干,只有娘要伺候全家老小,干最脏最累的活儿!你不给我吃的,我饿得和猪食差点病死也不给我娘钱去抓药,她跪下求你,你就说我是赔钱货不要浪费钱抓药,还说要把我用烂席子一卷扔七里沟喂狼,这些都是因为我爹不是阿奶亲生的,是不是?”
这段不带停歇的话,云落几乎是吼出来的,等她停下院子里的众人早已安静如鸡,大家把视线都转向那个其貌不扬的老太太。
“你这种恶毒的老太婆怎么就被公安队放出来呢?老天不开眼!”见她眼神阴鸷,脸上的肉颤抖个不停,嘴巴紧闭一言不发,明显已是怒极,云落满脸气愤且带有神识扰乱心神的话,成为压断张菊英理智的最后一根稻草。
脸上mmp,心里笑嘻嘻,云落心里情不自禁为自己鼓掌,如果眼神能杀人的话,她可能已经死了上千次了。
张菊英怒极反笑,笑完她用恶毒地眼神看着罗美芳面无表情道:“不是老娘亲生的又怎样?还不是得乖乖孝顺我,乖乖听我的话,寄回来的津贴还不是都被老娘捏手里,没你们娘俩儿一点份儿?还不是被我攒起来给雪梅做嫁妆,补贴老二老四两家?就算你干得比男人还多,能养活你们母女,老娘照样扣住那些粮不给你们吃饱,你个贱人敢说什么?老娘卖了你儿子,你和建业不也照样被我耍得团团转?活该,一对傻帽儿。”
脸早已撕破,只要她被放出来,那么在场的人把这些话说出来别人也只是半信半疑罢了,毕竟要是她有罪,公安队又怎么会放人呢?想到这儿,张菊英更是有恃无恐。
看着已被气得双眼通红,全身颤抖的罗美芳,老太太心情愉快至极,她突然很有抒发地冲动:“我的好儿媳,知道我是怎么从局子里出来的吗?亏得雪梅嫁了一个有出息的男人,疏通一下公社那边的人,我就出来了,哈哈哈哈!”
“所以,这些都是真的吗?”从刚刚就一直静静立在门口的军绿色身影突然开口道。
“当然是,你们......”张菊英说了半句终于察觉这话不是面前的罗美芳问的,她僵着脸缓缓转过身看向说话的人——云建业。
“建、建业你怎么回来了,回来也不跟娘说一声”张菊英头皮发麻,干巴巴地憋出两句话。
云建业虎目含泪,铁拳紧握,发出“咯吱咯吱”地响声,他额头青筋直跳一拳打在木桩上,怒吼:“告诉我是不是真的!”
罗美芳早已捂着嘴哭成了泪人,所有的坚强在见到心上念着的那个人时全都崩塌,浓浓地委屈涌上心间。
“大、大哥当然不是真的,你听错了,那是娘的胡话”云建兵反应过来,上前拉住云建业急忙替母亲辩解道。
亲爱的老太太,千万别掉链子让大戏唱不下去哦,云落嘴角勾着浅笑,有神识扰乱叠加刺激张菊英紊乱紧张的精神。
“云建业你个不孝子敢吼老娘?你不过只是个一出生就克死了生母的扫把星罢了,老娘不计前嫌把你养大你敢忤逆我?你那贱命的妻女给口饭吃没死就不错了,还想怎么样?卖了你儿子他该感激我,以后他就是城里人了,哪里用跟着一对泥腿子爹娘吃苦?现在你们找回来,将来他说不定恨你们呢!”
云家兄弟张大了嘴巴一脸不敢置信,不敢置信自家老娘蠢成这样,简直想哭!而云落此刻只想给张菊英颁个神助攻奖,棒棒棒!
“啊!!”
云建业仰天长啸,铁汉终究流泪了,这些话像一把把利刃由他最不设防的所谓至亲捅进他的心里,鲜血直淋,他的眼里仿佛滴着血,像择人而噬的兽,痛、恨、悔种种情绪在脑海里交织着。
“滚!”
“好好好,我们先走,先走!大哥你冷静冷静!”云建业疯癫嗜血的模样把云建兵吓得腿软,听到叫他们滚,不仅没生气,反而如临大赦,连忙拉着惹事的母亲,一溜烟消失在门口。
人走光了,对现在的进展云落很满意,她目光复杂地看了一眼云建业,要不要认可他这个父亲,就看他接下来的表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