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疾疾病(1 / 4)


银币大小的印迹几乎与肤色融为一体, 轮廓如同被羽化过似的, 模糊不清。

耳根后那个羽毛印迹沉寂太久了, 久到陈溺快要遗忘它的存在, 不知道那朵羽毛是何时开始淡化, 也不知道这样的淡化代表着什么, 会引起怎样的后果。

印迹的事情很快被陈溺抛之脑后,对比今天一天发生的事, 一个没有什么存在感的印迹淡化可以说微不足道。

黑滋尔的离开太过突然,令陈溺措不及防, 白天的时候思绪被震惊占据, 缓冲期结束之后, 一些难以言喻的滋味浮上心头,五味陈杂。

夜深人静, 闭合上的门窗严防死守, 将一切尘嚣阻隔于外。

陈溺躺在床上,枕头被湿淋淋的头发打湿了大半,也不知道是不是水蒸气晕染的缘故, 他的眼尾处有些许殷红。

房间里一片寂静,连墙上的挂钟也没有发出丝毫半点儿的响动,对陈溺来说应当是很正常的事才对。

在没有遇到黑滋尔前,他乐意享受一个人的孤寂, 现在反倒觉得很不习惯,只觉得空洞洞的,心慌意乱。

那感觉非常难捱, 一种精神上的饥饿感,又不知道该用什么填饱,心脏给出的回应更是难受,令他难以安然入睡,前半夜都在辗转反侧中消磨度过。

分明十分困乏,并不缺乏困意,可思绪异常活跃,直到过了两三个小时候,他才陷入一种半梦半醒的状态。

在房门与窗户皆没有被打开的情况下,房间里凭空多出一抹雪白的身影,被黯淡的柔光包裹着的人影轮廓恍惚,叫人看不清他的样貌。

床沿凹陷下去一块,那个人悄声无息地落坐在床边,微垂着头,维持这个姿势一动不动,仿似在静静欣赏床上那个青年的睡颜。

见他愁眉不展,白色的影子缓缓伸出手,带着几分试探的意味,温热的指腹落在青年的眉间处,以一种极其轻柔的力道摩挲,直到抚平了眉间的褶皱,指尖又移至那名青年的左耳后,停留许久。

蚕丝一样的白色细线从青年耳下的羽毛印迹里浮出,游丝缠绕上那个人的手指,以此同时,羽毛图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褪色,最终完全从那块白皙的皮肤上消失。

熟悉的烧灼感惊扰了浅眠中的青年,阵阵刺痛比先前任何一次都更为猛烈,狂风暴雨似向他侵袭而来。

纤长细密的眼睫轻颤数下,预示着那双眼睛在下一刻就会睁开。

后颈偏上的位置忽然间燃起一阵火烧火燎的痛意,陈溺倒抽一口气,霎时间惊醒,睁开眼欲坐起身,紧接着他呼吸一滞,口鼻处被一块带着奇异芳香的柔软帕子盖住。

余光只来得及扫到床边站着一抹月白的人影,大脑还未完全清醒便,思维便再一次回归至混沌当中,那双浅淡的琥珀眼瞳在月光的照耀下泛着一层淡金色的柔光,眼神却变得涣散。

直立在床边的影子弯下身,取走那块白色的方帕。

环绕在鼻息之间的异香随即消散,可被夺走的理智与思考能力并未被物归原主,陈溺仿佛落在云端,整个人飘飘忽忽,视线里一片模糊,像是整个世界都被蒙上了一层毛玻璃。

唯独触觉比平时更为明锐。

模糊不清的视野被晃眼的白色柔光完全霸占,温暖的气息由上缓缓压下,将他整个人笼罩在其中,他乖顺的任由轻柔的力道撬开自己的牙关,嗅到熟悉又令人安心的气息,从配合地回应,到最后贪婪地汲取。

被迫翻过身时,他在意识不清的情况下,不由自主地轻声喊出了一个名字。

“黑滋尔……”与平日里相比起,少了几分清冽,染上一丝鼻音,听起来就好像是在示弱与委屈。

覆在他身上的影子动作一滞,良久后,缓缓勾下头,附在他的耳畔旁,呼出一道微弱的气:“嘘——”

头天晚上,陈溺没有把卧房里的窗帘拉上。

晌午的太阳热度不高,光线却过于强烈,穿透明亮的窗户,光幕恰好直招在房间里那张略显凌乱的床上,侧卧在床中央的青年眉头紧锁,那光亮隔着眼皮都让人觉得刺眼。

没一会儿,他便被这天然的无声闹钟给搅醒了。

他睁开双目,入眼仍旧是一片模糊不清的白光,眨眼数下后,视野里的画面才逐渐变得清晰起来。

躺着的时候不觉得有什么,当陈溺坐起身时,大脑忽然阵阵钝痛,醉宿后一样,头痛欲裂。

“叩叩叩……”

数下轻响过后,房门被人从外打开一条缝隙。

程几何探头:“陈溺,你睡醒了没啊?快中午了。”她觉得有些稀奇,虽然在没有什么要紧事的时候,陈溺会偶尔赖床到快中午的点儿才起床,但大部分时间他的作息都极其规律,尤其是在游戏结束未有眉目之前。

见床上的青年已经坐起身,程几何索性进入屋内:“你还好吧?我还以为你是躲在房间里捂着被子蒙头痛哭流涕。”走近后,她留意到陈溺的眼角有未消下去的红痕,讶然道:“你不会是真哭了吧?”先前那句话是在开玩笑。

陈溺:“没有。”不知怎地,他的嗓音发哑干涉。

程几何就像是没有听到他的回话一样,又问了一遍:“你真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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