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楚九也从白茫茫的雾海中脱颖而出,她整个人扒在雪橇上爬不起来,缰绳缠住了她的一只脚踝。
疯跑的哈士奇逐渐放慢了步伐,停在了陈溺脚边。
等雪橇彻底停下来后,楚九往前爬了两步,双手撑在地面慢慢站起来,披散的长发乱作一团,看起来活像个疯子。
宁游回过神,一抬头看到站在面前的陈溺,愣愣地问道:“你们怎么不回屋?搁着杵着干嘛?”
陈溺道:“屋里有狗。”
楚九叉着腰,气喘吁吁地说:“没啊,这狗刚把我们溜回来呢,给我一路吓得,忽然发疯,一边嚎一边拖着我们往回跑。”她指着雪橇上的一只小雪人道:“喏,我们还没来得及把这孩子送回家,自己就先到家了。”
解释起来有些麻烦,陈溺说:“你们站到房门那里听一听就知道了,先不要开门。”
楚九与宁游面面相觑一番,听出了点儿不对劲,小心翼翼地走上台阶。
宁游回过头问道:“是,是修哉他们回来了吗?”
楚九:“但凡是个正常人都不会趴在地上挠门好吧。”
宁游说:“我们已经回来得够晚了,不是说七点之前回来吗?这都过了,他们几个还没回来啊?”
楚九:“那现在怎么办?就一直站在外面吗?”
陈溺捡起地上的缰绳,系回雪橇犬的肩背带上。
直起身后,他对两人道:“你们两个在这里等,如果修哉他们回来了,别让他们开门。”
楚九双手揣在袖筒里,干脆也不问陈溺要去做什么了,点着头说:“行行行,你们快点儿啊。”
有雪橇就好办了,不用一个个地去挪。
可这雪橇上的小雪人……今天已经来不及去送了。
黑滋尔:“不用担心,这件事交给我来办。”
陈溺斜睨他一眼:“你又知道我在想什么了?”
黑滋尔“嗯”了一声,点了下头。
虽然搬别人家门口的雪人的做法也有些对不住这些房子里的人,总比直接抄了他们家里的活人要强。
他们搬回来了八只雪人,坐在台阶上的宁游与楚九拍拍裤子站起来,走上前来询问有没有她们能帮得上忙的地方。
陈溺:“把雪人放到门前,一会儿我开门的时候你们站远一些。”
楚九满口答应:“好好好。”她顿了顿,带着几分愧疚道:“陈溺,是不是因为我昨天和吴御宇吵架……”
不等她说完,陈溺便道:“是。”
楚九垂下头:“对不起。”
宁游说:“那是吴御宇做的不对,再佛性的人也忍不下这口气,要不是陈溺他们能从别的房子里拿到烤乳猪,我们全部都得跟着一起死。”
雪人一个个摆到门边后,宁游与楚九退远,陈溺站到了门前,拿起钥匙插入锁匙孔中,握着门把手后退,贴着门后站。
他的视线被门板挡住,看不见另一边发生了什么,只能通过宁游与楚九的惊呼声判断有怪事正在上演。
等到第五个雪人被一只苍老又出奇长的手拖进屋里,他才得以看见。
就在这时,一双手从身穿过他的腋下,将他拽离原地。
惊险的一幕让陈溺几乎下意识屏住呼吸,方才屋里的东西同样也发现了藏在门后的他,枯瘦的手好像攀藤贴着门沿弯过,险些抓住他。
他的双脚腾空而起,黑滋尔站在檐廊外,像举孩子一样把他抬高,门廊边沿的矮栏杆擦过陈溺的鞋底。
那只枯树枝一样的长臂捞了个空,又贴着门面缓缓缩了回去。
黑滋尔:“小心一点。”
陈溺被放下,踩上松软的雪地,心里七上八下,惊魂未定。
站在这里能够清楚地看到外走廊上的雪人被拖进去的全过程,也能瞄到门里的光景。
屋内一片漆黑,根本看不见手臂的主人是什么模样。
当第七个雪人被拽进屋中后,黑暗退潮,第八个雪人安然无恙的屹立在原处。
宁游紧紧抱着楚九地手臂,吓得哆嗦不止:“现在现在……我们呃……要进去吗?能进去吗?”
第一个动的是哈士奇,它吐着舌头站起身来,头也不回地撒腿儿跑进房子里,一边跑还一边叫得凶,好像方才被吓得整个伏在地上的是另一只狗一样。
楚九:“应该没事了。”
其实他们还并未完全放下心,脚步缓缓,十分警惕,时刻准备着调头逃跑。
进屋后,楚九与宁游把一楼所有的灯全部打开,好像这么做就能驱逐掉那些不安全因素。
黑滋尔:“他们或许要晚上一会儿才能回来。”把陈溺推到壁炉前,他又折回客厅外,将两人脱下的大衣挂到衣帽架上。
陈溺问道:“圣诞烤鹅和无花果布丁准备好了吗?”
楚九:“好了好了,走之前就放烤箱里了。”话是这么说,她人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腿还有些抖:“等一会儿我再去端,你让我和你在一个屋里呆一会儿。”
宁游抹去鼻子上的汗:“我们是不是还得再找一找蓝色和银色的蜡烛啊?”
楚九:“我记得陈溺他们之前买的有,就在牛皮纸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