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近澈亮明晃的玻璃, 公寓大楼外的街景一览无遗。
早前乱停放在路上的车辆已然不见,街道恢复了原本该有的规整, 亦有行人与车辆出没。
最惹人注目的是一群身着奇装异服的人, 他们排成一字队列走在公路上, 身着大兜帽斗篷,打扮得像从西幻神话中走出来的教徒,且每个人手中都举着一张印着六翅图案的标识牌。
唯独无法改变的黑发黄皮肤还能叫人认出他们是本土人。
陈溺推开窗,让他们齐声喊出的口号能够传到耳中。
程几何:“这……这里真的是我们原来的世界吗?看起来太正常, 又太奇怪了, 我们真的回来了吗?”
杨贤掏出手机,面色再度明朗:“手机信号是满格,我去给我姐打个电话。”说罢, 他转身朝楼梯间走去。
程几何道:“我也要给我爷爷去个电话。”她握着手机被硌得发白, 难得能看到她又如此紧张的时刻。
走廊里只剩下了陈溺与安善美。
他收回投放在外的视线, 侧头看向她:“不和家人打电话汇报一下你的情况吗?”
安善美攥着早已过时的旧款手机,咬了咬下唇,摇摇头:“上了高中之后, 哥就把他的手机给我了。”
言外之意, 她现在没有办法联系上她的孪生哥哥, 也不想和其他人联系。
“嗯。”陈溺应了一声, 表示自己听到了, 再次看向楼下游/行的队伍。
表面上看起来,秩序已恢复稳定,可要说在社会体系没有解体之前, 这样的游/行定然是无法走上街头的,现在却放任不管,没有相关人员出面阻止。
新宗教的崛起谈不上是好事。
人是排他性极强的生物,故有一言为‘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就拿二重身来说,即便它们毫无害处,也注定会因人类的排他性而灭绝,妥协与试好也无用。
人要掌控世界的主权,本能的会拒绝与其他生物共享自己的权益。
宗教也是如此,旧宗教与新宗教之间的博弈,以及不同的新宗教之间的博弈,结局唯二,两败俱伤亦或存一亡一。
再者,现管理层无人派出人员来制止,很有可能是已无人可用,失去了能够让民众仰仗的威信。
到时宗教之间联手掀台,教会掌控了大权,今后还不知道会朝哪个魔幻的方向发展。
越是混乱的情况下,就越是容易冒出这些新生势力来搅局。
这全然不是陈溺想看到的局势。
程几何与杨贤先后打完电话回来向陈溺道别,他们打算回家里看一看。
“爷爷说现在外面很乱,情势比鬼怪纵横时还要复杂,让我尽量不要外出……可我放心不下。”程几何双手贴在玻璃上,额头也抵在窗面上。
她眼中充满了困惑:“我们被关在洋馆的这段时间,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啊,不过就那么短短几天……”
杨贤:“我姐也是这么跟我说的,她让我找个安全的地方先呆上一段时间,等骚乱平息后再回家,这哪里等得了啊。”
陈溺点头:“嗯,这场动荡一时半会儿是无法得到平定,要走的话就尽快。”只怕会越来越乱。
程几何不舍地看向他:“我还是觉得和你在一起比较安全,接到爷爷之后,我能再来找你吗?”
陈溺道:“问题在于你大概找不到我,我也要去找我父母,也没有带手机。”卖场和营业厅里也不知道还有没有人在工作。
杨贤:“那……今后就随缘了?”
最后一个字音将落,他们背后的那道门被人从内打开。
“我劝你们最好哪儿也不要去”清舒温润的少年音突兀地穿插到了他们的对白之中。
四人齐齐回过头,只见一名身着卫衣与休闲裤的清隽男子依门站立,和煦地笑着。
不显年龄的娃娃脸,精神奕奕的狐狸眼,标志性的温笑,除了修哉还能有谁?
他的目光直直落在陈溺身上,与其对视,道:“或者说你们哪都去不了,第二场游戏马上就要开始了,就在今晚,地铁在当天就被强制停运了,其他交通工具也一样,没看见共享单车都没了么?”
陈溺的面色倏地沉下:“你为什么会在我的公寓里?”
修哉道:“你父母给了我钥匙,在你被疫医带走之后不久,他们来找你,给我打了电话,想知道你在哪儿。”
他侧身,使得站在他身后的小女孩儿暴露在几人的视线范围中:“叔叔阿姨让我带晴晴暂时住在这里,有了你的消息第一时间联系他们。”
程几何认出了晴晴:“是那天的小可爱。”
陈溺直来直去的发问:“他们人呢?”
修哉说:“度假去了,有人公布了数据统计,得出了区域游戏划分的系列结果,大概就是人口饱和度越高的区域,面临的游戏难度越大,不少人跑去深山老林里避难了。”
晴晴的反应依旧相当迟钝,但比起上一次见面时的状态好了不少。
她仰着头痴痴地望着陈溺看了许久,才缓缓迈动脚步走上前,抓住了陈溺的衣角:“想溺溺。”
程几何:“那现在可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