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贾元春想拿宝玉的丫头撒气,也不过随随便便在她娘跟前嘀咕了几句,结果宝玉的一屋子丫头就迎来了王夫人的雷霆之怒。
就这煽风点火的手段,怎么能不叫人说一句‘佩服!’
“那还真就把宝玉那一屋子的副小姐全都给打发了?”米娜好奇问道。
按说若是那边真的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她们这边不可能听不到一点风声啊。
果然就听王熙凤笑道:“哪里就能全都打发了,毕竟还有老太太和宝玉的脸面在那里。只是那些丫头倒着实顶着冷风,在院子里罚跪了好半日,直到宝玉从学里回家才罢。”
难道说一个都没有处置不成?那这不就成了雷声大雨点小,况且这也不像二太太的风格啊,别说还有一个背后黑手贾元春在一边。
也不能说一个都没有处置,不过最后还是老太太插的手。
那时候在宝玉的院子闹了那么大的动静,老太太又怎么能听不到一点风声。
这不是觉得二太太把事情弄的太过,老人家当时就拄着拐棍子来了宝玉的院子。
这位老太太平日拿捏儿子就拿捏的死死的,何况是儿媳妇。
因此贾母进了宝玉的院子,瞧着跪了一院子的丫头,当即便气道:“到底多大点子事情,好不好的打一顿撵出去就是了,还能值了什么,何苦非在这里喊打喊杀的。”
自从贾母出现那一刻,王夫人那被怒火淹没的理智终于也归了笼。
心中暗悔不该把事情闹的太大又忘了该机密些,这才惊动了老太太过问。当然同时也怨老太太给了这么些狐媚子在宝玉身边,不然又怎么会叫她们勾引了她的宝玉。
不过王夫人表面上却不敢露出半分心思,只强打着笑脸迎上前赔笑道:“只是处置几个不听话的丫头而已,哪里就惊动了老太太。若老太太有什么吩咐,何苦还得自己走来,只叫媳妇进去吩咐一声便是了。”
大概是见情况还没到不可挽回的地步,又顾忌着王夫人和元春、宝玉的颜面,贾母也缓和了神色,却也不忘挤兑媳妇道:“你这里都要闹到衙门去了,我哪里还坐得住。”
说话间,王夫人和贾元春已经亲自扶了贾母上座,不过该告的状还是要告的。
贾元春自贾母一出现,便乖觉的闭上了嘴巴。因此这会儿说话的,自然成了王夫人。
“老太太不知,咱们往日里都被这些丫头们给哄了。若不是她们闹的太过不像,媳妇又怎么可能为了几个丫头大动干戈。”
说着就一个眼神看向一旁的心腹,陈强家的立刻会意,直接把三条带着血的帕子,还有宝玉那空的不剩什么的钱匣子都呈给贾母看。
贾母活了这么大年纪,还有什么是没经没见过的,几个丫头闹的鬼她又怎么会不知。
虽然心里也恨这些丫头们在她眼皮子底下就敢哄骗宝玉,可是再气也不能叫老二家的这么不管不顾的把事情闹大。
因此贾母也不理会那些跪在院子里的丫头,只带了王夫人、元春还有三人的两个心腹就进了屋里。
等看着屋里没了外人,贾母才对王夫人道:“素日里我看你对谁一直是个宽和的,怎得今日倒跟几个奴才丫头刻薄起来?”
说着,贾母就似是无意般瞟了一旁安静如鸡的元春一眼,叫元春的头更加低了。
老太太倒给这个大孙女留足了脸面,也没说她什么,就只对着王夫人道:
“你这会儿为了几个丫头,就在你儿子院子里喊打喊杀,甚至还要闹到官府!
难道这对宝玉的名声就好了?
别说有那起子小人,平时里无风还要兴起三尺浪,若是你真把内宅的一点子事情闹到人尽皆知了,别人还不定怎么讲究咱们宝玉呢。”
说完又好似不经意间抱怨道:“都是老大那个不孝子,也跟着东府里那敬大老爷和蓉哥儿不学好,动辄就把家里一点子事往外头闹。你们可不许再跟他们学。”
要么说姜是老的辣,贾母这一开口就直中要害。
王夫人方才的雷霆之怒,全是为了宝玉,如今贾母的话倒提醒了她差一点就害了宝玉。
只是其中的道理也明白,到底不怎么甘心,“老太太说的媳妇怎么能不懂,可难道就由着这些小娼妇勾引坏了我宝玉的身子?
还有一则,如今她们就这么哄着宝玉,把宝玉的那点子私房全都给她们糊弄了去,那等到将来……
只怕宝玉的一份家业,也都给这些狐媚子给哄了去。”
贾母却没有王夫人这么悲观,反而劝着儿媳妇道:“咱们宝玉什么性情,你这个当娘的又有什么不知道。
他只是还小,没有开窍而已,加上心眼又实在,哪里就真的那么着了。将来只要咱们给宝玉说上一门好亲事,到时候自有他媳妇看着。
再说这三个丫头,背着咱们就成了宝玉的屋里人,确实可恨。
可宝玉到底是个爷们儿,既已经出了精,可不就得有个屋里人伺候着。不然你越是拦着,叫宝玉在家里只管憋着,等到了外头万一叫那些不干不净的勾引了去,可有咱们后悔的呢。”
王夫人又怎么不懂,只是继续